他坐在他身边问：“喜欢弹琴吗？”

颜策之回答：“.......我不知道。”

如果是几?年前?，他或许还?能回答喜欢，但是现在不行了。

老师沉默了片刻，过了很久，伸出手指在琴键上按了几?个音。

清脆的键音仿佛在他指尖跳跃。

颜策之缓缓睁大了眼睛，那?是两只老虎。

他都没有弹过的幼儿时期的歌曲。

老师嘴角翘起，笑意?狡黠，他又悄悄换了好几?首儿童歌曲，做了一个串烧，没有任何技巧，但是很可爱，很轻盈，很欢悦。

让他回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接触钢琴的记忆，像玩耍一样，只是随意?地按出声音。

老师对他小声说：“今天?就学这些吧。”

颜策之：“可是.....爸爸妈妈说.....”

老师：“我是你的老师，我有权利决定教你什么，你喜欢哪一首，我们就学哪一首好不好？”

颜策之将他刚刚弹过的都原样弹了一遍：“我想学全部。”

老师：“哈哈哈哈，好！”

但是这个老师只在这里教了他一星期，就因为家?中有事而辞去了这个工作。

颜烺曾经多次想要向他求助，却被死死锁在房间里面，连接触他的机会?都得?不到。

颜策之向他告别的时候，也没能说出一切，他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帮他，也没勇气再?去尝试了，在父母日复一日的困囚和失败惩罚之下，他已?经失去了一开始不顾一切反抗的能力。

连和颜烺的说话中，他都失去了诉说自己痛苦的能力，只是忍耐又忍耐。

他之后状态时好时坏，碰上和心情相适应的曲子就好一点，成绩稍微上升，其他情况下任何名次都有可能。

父母的情绪更加狂躁，他们回来就是吵架，然后将坏脾气发泄在他们兄弟俩身上。

颜策之熬到了十三岁，而颜烺十六岁的时候，颜烺经常被关禁闭，因为他已?经尝试逃跑十几?次被抓回来了，为了不损害他们家?庭的颜面，爸妈不允许他出去打工。颜策之仍是被关在金丝笼子里，即便他现在价值不如从?前?，但再?从?头养一个孩子他们也没时间了。

那?天?，颜烺尝试跳窗，摔断腿在自己房间养伤，他们的母亲带回来几?个朋友，虽然他们之前?也会?经常带朋友回来，顺便炫耀一下他们的小儿子，但是这次带来的朋友里面还?有个女?人带来了个小女?儿，4岁，粉妆玉琢的。

他是长几?岁的哥哥，那?个女?人就让他带着孩子玩去。

颜策之已?经太久没和同?龄人或者年纪更小的孩子相处了，义务教育也因为父母的权势而呆在家?中实行，他四肢都有些僵硬。

然而那?孩子脸上还?带着肥嘟嘟的肉，脸颊上飘着健康的粉嫩，短手短腿的朝他怀里扑，他只能将她抱了起来。

然而那?是个熊孩子，拽着他的头发、脸颊，咯咯直笑。

他陪着她，她总是提出各种各样任性的要求，他被耍得?团团转，很累。

然而看着她这样无忧无虑只知道玩闹的模样，他生?出了些许羡慕。

她的母亲将孩子抱了回去，轻拍她的屁股：“囡囡，真不乖，把哥哥都欺负哭了。”

颜策之摸了摸脸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泪水不知何时流淌了下来，他第一反应是看向父母的背影，见他们没把视线投向这边才赶快擦干了眼泪。

“......抱歉.....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女?人抱着女?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她对女?儿道：“哥哥被你气哭了，你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