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余苏杭尽量维持声音的冷静,“把手伸出来。”

右手才拆了石膏,使不上力气,谢淮下意识伸出左手。

“另一只手。”

谢淮不明所以,听话地换成右手。

他今天从医院出来时穿的是件长袖衬衫,袖口很宽松,轻轻一撩就能挽到胳膊肘。等到他反应过来想抽回手时已经来不及

他右臂上当时扎进了崩落的玻璃碎片,拆线后留下了一道十厘米长的疤,新长好的地方浮着一层细嫩的粉色,此时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余苏杭的视线里。

余苏杭眼前一阵发黑。

他把手里的病历单扔到谢淮面前,开口之前眼泪先掉了下来。

“你骗我。”余苏杭红着眼,一字一顿地说,“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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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拿起病历,罕见地有些慌乱。

白纸黑字在前,入院时间和原因写得清清楚楚,他想撒谎都编不出理由。

他受伤的事瞒得很好,对外一直宣称的是暂时离开W市一段时间,知道他住院而且能弄到病历的,想也知道除了他哥不可能有别人。

因为心虚,谢淮硬着头皮看向地板,逼迫自己不去面对余苏杭的质问和眼泪,试图临时造一个理由出来。

落到余苏杭眼里就成了变相的默认。

他所有的疑惑都找到了根源为什么毫无征兆地要分手,为什么让他等却迟迟不出现,又是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了无音讯。

谢淮甚至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让所有人配合着演了一场戏,观众只有他一个。

在他责怪谢淮绝情、埋怨他心狠的时候,谢淮刚从死亡边缘堪堪捡回了一条命,一恢复行动能力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他,从白天等到晚上。

可见面之后,他对谢淮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是“麻烦让一下”。

余苏杭慢慢蹲下来,看着他胳膊上的疤,眼泪掉得更凶了。

如果他当时能强硬一点,不那么快要求搬走,谢淮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也就不会受伤?

明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么简单,余苏杭还是忍不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抬手挡住通红的眼眶,语气仓惶又痛苦:“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非要走你就不用来送我,都怪我。”

他情绪实在不对劲,像是压抑了两个月后在这一刻忽然释放,甚至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谢淮瞬间慌了,犹豫了几秒,终于放弃了隐瞒。

他俯身微微靠近,用微凉的手圈住余苏杭的手腕,拇指在凸起的腕骨上轻轻摩挲,无声地安抚着面前的人。

片刻后,余苏杭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手,而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手攥紧了他,湿漉漉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谢淮任由他抓着,低声道:“是我让你走的,你忘了吗?”

余苏杭怔怔地和他对视,脸上还带着斑驳泪痕。

指背蹭过他的眼角,谢淮斩钉截铁地说:“就算那天我没有来送你,意外还是会发生。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余苏杭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立刻被谢淮打断了:“换个角度来讲,幸亏这次落到了海里,这么算的话应该是你救了我。”

能把歪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人,恐怕也只有谢淮一个了。

“该道歉的人一直是我,对不起,不该骗你。”谢淮轻轻捏了捏余苏杭的食指,“不难过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余苏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差点再次决堤。

蹲了太久,他干脆换成了跪坐的姿势,过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你说等冷静下来就会来找我,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