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照顾的感受了。

“杭哥?怎么不说话?”谢淮丢开椅子站起来,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啦?”

余苏杭一下回过神,退后半步拉开距离,摇头道:“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他下意识的退拒令谢淮脸上的笑容消减了几分,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回答:“我说,下午你要是没事的话一起去趟超市吧?我正好也要买点东西。”

去超市而已,人家刚请他吃过饭,还把他送回家照顾了一晚上,再拒绝好像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余苏杭迟疑了几秒,答应下来。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说过什么,否则现在的想法就不只是不近人情这么简单了,收拾收拾东西跑路都有可能。

很显然,余苏杭对自己喝过酒之后的状态是有一点正确认知的,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了起来:“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谢淮:“没有啊,你喝多了特别乖,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余苏杭不死心,“那有没有说什么很奇怪的话?”

“唔,”谢淮往他碗里夹了根竹笋,“这个还真有。”

余苏杭心里慌得一比,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问:“我……说什么了?”

谢淮开始睁着眼说瞎话:“你抓着我叫谢淮哥哥,还说要我娶你当老婆。”

余苏杭:“……”

这种话不管是清醒还是醉酒都不是他会说出来的,谢淮一看就是在诓他。

他有些无奈地瞪了人一眼,后者一点也不心虚,笑眯眯地说:“开个玩笑嘛。你真的什么都没说,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睡觉,还是我把你抱上床的呢。”

余苏杭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带着歉意:“对不起啊,说好我请客,结果最后还是你付钱,还要麻烦你送我回来。”

他这么正经,谢淮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问道:“你真的觉得我是为了让你请我吃饭吗?”

余苏杭数着碗沿粘上的饭粒,没吭声。

“杭哥,我为的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不知不觉间,谢淮已经放下了筷子,“这顿饭本来也该我请,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来说。”

余苏杭叹了口气,“是我的问题,你那天说的是对的……”

谢淮打断他:“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余苏杭抬起头跟他对视,鼓励的眼神从心尖上拂过,柔软,更多的是像被玫瑰的尖刺划过之后的刺痛。

他说不出话。他骗不了谢淮,也不想骗他。

“那就是有感觉了。”谢淮长出了口气,笑了一下,“说实话,你那天拒绝我,我很伤心。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联系你,也不敢来找你,是我不对。”

“不是,你别这么想,这不怪你……”余苏杭慌了神,显然没想到他会把错全揽过去,愧疚的绳索紧紧地扼在喉咙口,让他连声音都哑了不少。

是他钻了牛角尖,纠结于两个身份之间的是非对错,非要区分个清楚。

可是哪能分得那么清呢,难不成要把人劈成两半吗?

困扰了他这么久的问题顷刻间烟消云散本来就不需要区分的,他臣服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余苏杭抠着椅子上的粗糙纹理,清了清嗓子,没忍住想坦白从宽:“其实我……”

“听我说,杭哥。”谢淮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让人不自觉安静下来。

“我没有逼你表态的意思,你也不需要有任何压力。你就把我当成是你的众多追求者之一,没什么特别的。”谢淮说完又改了口,“不对,是挺特别的。”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余苏杭,坚定的,带着点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