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挣扎片刻,叹了口气,解释道:“没有躲你。”
谢淮不依不饶:“那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工作太忙了,还要加班……”
刚说完,余苏杭就懊恼地别开了眼睛,眼睫微垂,遮住那双透亮瞳孔里的所有情绪。
这谎言太拙劣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可能骗得了谢淮。
胸腔里又酸又胀,像冰凉的水灌入心脏,把所有血肉脉络全部堵死,连嘴巴里都是呛水过后的酸意。
余苏杭深吸一口气,“对……”
“有加班费吗?”谢淮突然打断他。
余苏杭迟疑着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编:“有。”
他心里疑惑,这就信了?
可谢淮像是察觉不到,目光坦荡,“多吗?”
余苏杭:“还可以。”
“那请我吃顿饭不为过吧?”谢淮笑了一下,“就当赔罪。”
最后二字被他加重了语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躲着他还是为了拒绝他而赔罪。
余苏杭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了他。
再次跟谢淮面对面坐在一起,余苏杭有些恍惚。
他还以为这样的场景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谢淮没再像上回一样带他去火锅店那种嘈杂的地方,而是选了一间环境幽静的西餐厅,低沉的小提琴断断续续传来,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因此余苏杭顺理成章地喝了点酒,然后又顺理成章地醉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雨,谢淮自己也喝了一点酒,不能开车,于是打电话叫来了司机,直接把人送到了家。
和谢淮想的一样,余苏杭喝醉之后还是挺乖的,不哭不闹,任他把自己塞进被窝。
趁人之危并不是谢淮的风格,他给人掖了掖被角,起身想去倒杯水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谢淮?”
他还以为余苏杭醒了,回过身却看见青年眼睛里升腾的雾气,目光涣散,显然没醒酒,口中嘟嘟囔囔说着些什么。
谢淮心软得不得了,水也不喝了,快步过去蹲在床边,摸了摸他有点烫的手心,然后攥在掌中。
“我没有躲你……”余苏杭的嗓音有些哑,“但是我骗了你,工作其实不忙。对不起……”
“我知道。”谢淮亲了亲他的指尖,毫无心理负担地承认:“是我在躲你,该说对不起的也是我。”
余苏杭闭着眼睛蹭蹭被角,表情看起来困惑又伤心:“那你能不能不要只在梦里才跟我说话啊?”
谢淮的心脏狠狠一颤,细小的疼痛瞬间从左心房蔓延。
不该这么逼他的。
谢淮站起身,摸了摸余苏杭的额头,最后没忍住在上面亲了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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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余苏杭是有点懵的。
他一喝多就容易断片,记忆还停留在跟谢淮面对面坐在餐厅里,谢淮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再然后?没了,全忘了。
余苏杭这会几乎可以肯定昨晚是谢淮送自己回的家,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还是昨天去上班时穿的那身,只脱了最外面一层,贴身衣物没动样,衬衫压得到处是褶。
余苏杭悄悄松了口气。
他现在跟谢淮在明面上终归只是朋友,这种情况下要是真发生点什么,恐怕只会让两人之间本就复杂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
手机就在枕头边上,跟墙上的电子表一起明确提醒着他已经过了上班的点,这个月的全勤已经没了。
余苏杭坐起身适应了一阵宿醉带来的头疼,看着身上皱巴巴跟咸菜一样的衣服有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