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余苏杭那日所说之人是River,那他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么久?
大概当局者总会迷上一迷,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想犹如醍醐灌顶,将谢淮从漆黑的雾瘴中一把拉了出来。
他咧了咧嘴角,又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神色黯淡了一点,然后再次被抑制不住的惊喜沾染。
应凛回来取落下的文件,一进门就看到他那副想笑又拼命克制的怪异表情,脚步立时停下了,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他侧了侧身,身后的徐晋凡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把桌面上的几张白纸收走,期间眼观鼻鼻观心,视线直接略过谢淮。
他可不敢招惹这个祖宗。
“老板?”徐晋凡已经自觉站回了应凛斜后方,见他半天都不走,手拿文件疑惑地叫道。
应凛却皱了皱眉,“等我一会。”
他走过去,曲起食指轻敲两下桌面,“要去赶紧去,别整天要死不活的在这碍眼。”
谢淮在网上收奴的事他一直都知道,也知道他有个正在追求的对象。然而前段时间这家伙却忽然闲了下来,整天失魂落魄地晃来晃去装忧郁,以应凛的智商不难想到两者之间的关联。
谢淮已经习惯了他哥的刀子嘴豆腐心,椅子骨碌碌向后滑出一点距离,站起来时已经一扫之前的颓态,越过他就要往外走。
应凛心里松了一口气,还要面无表情地教育他:“被一个sub影响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谢淮并不与他争辩,只哼笑着说了一句:“你以后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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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的秋和冬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分界线,只有不断增添的衣物默默提醒着人们季节的变换。
冬天早在谢淮和余苏杭中断联系的第十八天就潜了进来,毫无声息,顺便卷走了路边悬铃木上仅剩的黄叶。
今天并不是周末,谢淮知道,去甜品店是见不到余苏杭的。
所以他跑到了余苏杭公司楼下。
离下班还有点时间,谢淮在车里坐了一会,没忍住又点了根烟,但没抽,就这么静等着它自己燃烧完,然后碾灭烟头下了车。
越野车车门大敞着,谢淮在一旁等里面的味道散尽,站姿十分随意。
冬天的衣服厚而笨重,多数会显得人矮小臃肿,但谢淮穿起来好像就不存在这回事。
他个子高,长得又好,因为身份的缘故从小就不缺锻炼,该有的肌肉一样都不少,什么衣服往他身上一套都像在白嫖他打广告。
面前这栋写字楼位置还算不错,处在一个比较热闹的商圈边缘,余苏杭工作的地方只占了其中一层,还是跟另外两家小公司平分的。
路人的频频侧目并未能引起谢淮的注意,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不远处的大厅出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偶尔他也是会吝啬于对着陌生人展露笑容的,比如现在,眼神漠然到像淬过寒冰,又在触及余苏杭的那一刻化成了无形无状的水,干净阳光的笑几乎要一路流淌到对方心里。
他站在那里实在太过惹眼,余苏杭想不注意到他都难,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明明时间地点都变了,余苏杭却无端联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场景,顿时觉得有点尴尬,迟疑着问:“你怎么来了?”
谢淮抿了抿唇,“我想见你了。”
他说得这般流畅自然,倒像是一点也没受那天的影响,仿佛被余苏杭拒绝只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余苏杭心里又有点泛酸。
这算什么事呢?被拒绝者屁事都没有,被表白的人却陷在那场似真似假的梦境里无法脱身,成夜成夜地失眠。
说出去恐怕会被人笑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