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月正从厨下过来,得了郭忠的话便要过去,郭忠自后头唤了她声:“菱月。”
菱月应声,不明所以扭头看他。
“你快进去罢,莫让圣人久等。”他笑眯眯道,脸上褶子堆到一处,脸上分明挂着笑,不知怎的,瞧着竟有几分狰狞。
却不知那处菱月背过身,暗自叹了口气。
她走进殿内,见陈姝元将那碗汤药都倒在了案上的玉花瓶中。
“圣人。”菱月看着她,欲言又止。
陈姝元面色平静地将药碗递给她,与她道:“菱月,去请太医。这梅花有些枯了,一同拿出去换了罢。”
她坐在榻上,蓦地想起那年那人亲手种下桃树,她站在不远处唤过他:“相夷。”
许他都忘了自己的字,陈姝元取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仁明殿大张旗鼓去太医院请太医,几乎半个太医院都来了,陈姝元并不见她们,只将众人留在偏殿。
直到外头传来宫人请安的声。
陈姝元笑了笑,菱月担忧地看向她:“圣人,官家……”
“你放心,他不会怎么我的。”陈姝元道,她将前几日母亲送来的香饼搁在银片上,殿内很快萦绕着股淡淡的清香,“你也出去罢。”
赵慎连头上幞头的未戴好匆匆赶至,然而待他进了内殿一看,却见陈姝元一人独坐在榻上翻着话本子。
他心中略惊,却未表现出分毫。
“元娘,这是怎么,太医院那边传话说你身子不适。”赵慎上前欲搂住她肩膀轻声问道。
陈姝元偏过身,避开了男人的手。
她闭了闭眼站起身。
殿内只听得她扑通跪在地上的声。
“元娘!”赵慎惊了一跳,他盯着跪在地上的妇人,忙去拉她,“你这是作甚,有话照直与我说。”
陈姝元却跪在那儿,她甚至重重给他磕了一个头。
她力道又重又猛,磕得她自己头晕目眩,根本立不稳身子,还是赵慎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疼不疼。”赵慎顾不得多想,心疼地看向她额间,又看她眼圈红红的,张口要唤人。
却让陈姝元给拦住。
两人视线对上,陈姝元看着面前这人半晌,她咬住唇道:“官家,您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殿内气氛本就不好,这话刚落,周围愈加寒了几分。
赵慎不答,指插入她发间帮她顺着发,良久后一顿冷声道:“你如何得知?”
若无意外,她应当已把药喝下,张氏今日来过,只将事推到她身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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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虚与委蛇
陈姝元未答,反问道:“官家,如今我好端端坐在这处,您心中怕是早有猜测。你我夫妻二十载,您为何这般待我?”
妇人泪眼婆娑坐在他身侧低头摸着自己小腹:“若不是郭忠于心不忍,不敢轻易戕害皇嗣,只怕它早没了。我当郭忠胡言乱语本不敢信,谁料正是它爹爹……”
赵慎听了一僵,他硬声道:“元娘,正因你我夫妻多年……你可知这孩子会伤了你的身,若是生产时不好,只怕日后于寿命有碍。如今胎儿尚小,用药温和些,养些时日便无事。当初是我不够周全对不住你。元娘,这孩子我们不要,你若想养,等张氏生了,我抱来给你养如何?”
陈姝元愣愣看着面前这人,她突然有些想吐。她也当真吐了,腹里翻滚得难受,甚至来不及推开他,她张口全吐到了他身上。
那味道冲鼻得厉害,赵慎阴沉着脸,好歹顾及她的身子,站起身帮她擦了脸上脏污,又递过茶水给她漱口,最后方自己外头直裰褪了,牵了她的手往屏风后面走。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