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凯伦阴沉着脸:“你惹的事是越来越大了,涉水太深,你可别害死全公司。”
西棠低着头,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倪凯伦打了一圈电话回来:“幸好电影节的宣传稿子没发,只好推了,大好机会,国际A类电影节,行了,你就老老实实在公司复印文件吧。”
说完摔门出去了。
西棠扁了扁嘴,不敢哭。
十二月的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整个天际阴霾弥漫,飞机停在入港口,乘务长挂了电话,整了整领巾,和身边的乘务员耳语了一句,两人往舱门快步而去。
刚刚接到了电话,预定要客即将登机,车子直接开到了廊桥下,这趟航班没有配有电梯,乘务长领着一位乘务在地面候客。
两台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地开进了机场的车道,在飞机的舷梯旁停稳了,先下车的是秘书和两名随行人员,随后地勤趋身向前拉开了后一辆车的后座车门,一行人拥簇着一位女土下了车。
从后座里跨出车门的女土年纪六十开外,气质华贵,穿米色中式套装,提黑色的铂金包,外面披一件军绿色呢外套,陪同着的是一名英俊高瘦的年轻男土,黑色大衣,气势惊人。
乘务长认出了那位站在中间的男人。
京沪线上的头等舱常旅客,经常往返京沪两地,长得好看,人有礼貌,不吃航空餐,整个机组的小姑娘都喜欢他,只是一直以来他都轻车简从,十分低调,有时独自一人,有时仅带一名助理,平时也仅仅使用商务贵宾休息室,乘务长飞这一航段也有几年了,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使用航司要客通道,乘务长躬身上前,借着扶住车门的瞬间悄悄地看了赵平津一眼,其实有一阵子没在航班上见到他去上海了,离近了看,他脸上有些病容,英俊的脸庞泛着一种晨霜似的苍白,忍不住心里悄悄叹口气,不知道这次带了随行人员,提高了出行规格,是因为陪同着的女土身份特殊还是因为身体原因。
赵平津扶着他妈下了车,乘务员上前接过了周老师的行李箱。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赵平津迟了一秒,把周老师的手交给了乘务长,低声一句:“谢谢。”
赵平津接了沈敏的电话。
赵平津一边打电话,一边慢慢地走上了舷梯,走了一半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肺里吸进去的空气是冰冷的,却慢慢弥漫出一股灼烧的刺痛,下午三点多,正是公司里忙的时候,沈敏还掐着他上飞机之前的点儿给他打了个电话。
沈敏不放心他,却也走不开,他这么一走,把这么一副大摊子撂给了他,他倒不是担心他能力,而是他这一走,小敏要承担的太多了。
因着他要出国,小敏把结婚日期都推迟了。
赵平津走进机舱,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身体的疼痛让他有点疲倦,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虚汗,身边跟着的医生是家里傅大夫的学生,人很年轻,但也是消化内科的专家了,这会儿丝毫不敢放松,看着他脸色不好,赶紧上来问:“赵董,您没事儿吧?”
赵平津挥挥手让人走开了。
在上海住周家的老宅子里,姥姥姥爷这段时间在国外,周老师想让他住院,赵平津不愿意,这会儿治疗方案也没定,住院也不过是保守治疗,他不肯去医院周老师也没勉强,周老师这会儿也事事顺着他了,其实他母亲越是这样,赵平津心里越是难受,像这一回他闹性子不肯从北京飞,硬要拖着身体来一趟上海,周老师心里一天都不希望他耽搁,恨不得摁着他往飞机上送呢,但最终也由着他的心意,跟着他先回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