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里露红烟绿,像一片小小的春天,迟年在里面忙活了一早上。
陆封覃回家之后就直接过来找他,连外衣都没脱,高大欣长的身躯站在玻璃门口,抱臂倚着门框看迟年。
今天的日光很暖,当空散下来的阳光铺满整个花房,迟年被一片姹紫嫣红围绕,他穿着墨绿色的油皮围裙,一截细细的脖子露在衣领外,皮肤莹白,像童话里的人物。
陆封覃就站在门口安静地看,表情是深深的迷恋。
若不是乖乖来咬他的裤脚,他可以一直看下去,他踩着乖乖的玩具蛇了,乖乖拽着他的裤腿甩来甩去。
被打断很不爽,陆封覃面色不虞地低头移开脚,还轻轻踢了一下乖乖的屁股,乖乖要叼他的拖鞋,陆封覃缠斗间把它关到花房外面,一回头对上迟年匪夷所思的脸。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俯视着坐在地上的迟年。
他们被花丛包围,在柔和的春光里对视,乖乖扒拉门的声音都渐渐远去。
陆封覃本来只是想看一眼迟年,但现在他鬼使神差走过去,单膝蹲在迟年旁边,和坐在小椅子上的迟年平齐,他倾身吻了一下迟年的脸颊,只一秒便退开。
迟年垂下眼,手里的小铲子捣着松软的土壤。
“明年春季再去学校,好不好?”陆封覃权衡之下开口,声音穿过飘着微尘的空气轻轻落进迟年的耳朵。
新鲜的肥沃土壤很冰,迟年的小臂都凉凉的,他沉默两秒开口,“为什么。”
陆封覃始终看着迟年,只是眼神在变换。
他喉结滚动,突然希望外面响起惊雷,能将他的声音掩盖。
然而这是奢望,搭在膝盖上的手松松握拳再放开,他终于向迟年坦白,“你怀孕了。”
迟年转头,陆封覃看到他的表情带着克制的愠怒,像是被刺痛,他偏开头。
“因为怀孕了,所以不能去学校了吗?不能上学了吗?”
迟年的声音越来越大。
“要生下孩子之后才能做这些事情,这些我想做的事情吗?”
有些情绪一旦宣之于口就再难控制,迟年压抑了多日,以至于他刚一开口声音就开始颤抖。
陆封覃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试图从那一小片相贴的皮肤上传递温度。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迟年的诘问,因为每一句他都无法申辩。
“生下孩子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毫无办法,许诺着迟年最不屑的东西,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
迟年手松开,铲子在花盆沿上磕出一声轻响。
“出去。”
他的声音不再带有温度。
陆封覃沉默许久,伸手捡起一株掉下来的花种,放回它原本的位置,捻了捻指腹的泥土,站起身。
在他打开门的时候,迟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陆封覃听见他冷冷地问。
“可以不要他吗。”不要这个孩子。本=文!来源`扣群]2三O六[9)2(三9-六]
几乎是条件反射,陆封覃回头沉声说,“不可以。”
尽管不欢而散,但迟年依旧很配合养胎,营养师让吃什么就吃什么,完全看不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然而他只会在每次饭后去卫生间催吐,不是和陆封覃作对,他是真的恶心。
八周的时候,陆封覃带他去做了一次超声检查,医生说胎儿发育不太好,要做个血常规才能知道问题在哪里。
“不想做。”迟年抓着陆封覃的手,用平时极少的软绵态度对陆封覃说。
陆封覃没有发现他很容易被迟年拿捏,摸着迟年白生生的手背,他犹豫之后问医生不做可以吗。
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