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我说,各位阁下,这里不是海拉公园相亲角,你们的孩子都没上过前线,我怕不能把活人交还给各位阁下,实在是要不起啊。”
安达:“……”
他默默半晌,按着胸口咳嗽起来。
许久,安达止住咳嗽,低声说:“别人你都不要,这个你得要。”
方彧一愣。安达却只抬起一只手,喝道:“出来。”
话音未落,门后转出一位金发如瀑、肌肤胜雪、洋娃娃般的年轻人来。
安达岚川抱着胳膊,神情倨傲:“哼。”
方彧:“……??!”
“阁阁下?”方彧骇然转过脸,“这不是令、令二公子吗?”
安达按住眉心:“是,请你把他放身边,不要让他乱跑,他不大靠谱。还有……”
“你说谁呐,谁不靠谱了?!”二公子跳脚道。
安达理都不理,只自顾自说:
“还有……我不要求你一定把活的带回来。他自己非要去,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事。不要‘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就好。”
方彧语塞。
她不想要安达二公子,一点也不想
不管安达怎么申明不搞特殊化,安达岚川这样一个人,能出现在她军中,本身就是最大的特殊化。
她要这么个学美术的少爷有什么用?
方彧想直接回绝,可自己又刚刚用水管喷了安达涧山,又不好再把话说过头。
“……”
安达二公子还在一旁跳脚:“你还好意思说我是‘金张籍旧业’?谁别装得自己好像不是老头子的种。我”
方彧回过头,涩然咽下随便物理喷人的苦果:“是,阁下。人,人我这就带走了?”
安达不理会跳脚的弟弟,居然也一副违心的样子,叹息般说了声:
“……赶紧带走吧。”
方彧垂首:“……是。”
安达岚川还想再和兄长分辩,早被方彧一把拽住袖子,生拉硬拽拖了出来。
“哎哎哎哎!”
安达岚川劈手夺回手臂,冷笑一声:
“方小姐,你不要以为涧山说了几句话,你就是我的上级了,就可以对我摆出那副五大三粗的武夫架子,还拉拉扯扯”
方彧回首笑说:“是该先说清楚名分。既然你认为,我不是你的上级,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
安达岚川想了想:“同事,至少也是平级的同事。”
方彧:“我是廷巴克图的最高军事长官在廷巴克图,没有与我同级的武官。”
“你想和我同级,去找阁下换个旁边的要塞做驻留长官嘛。别说同级,让我对你敬礼都行反正令兄也不是做不到。”
安达岚川面露难色:“不,我、我就要去廷巴克图。”
方彧:“那你只能是我的下属。”
安达岚川:“……”
“军队中的下属,与令兄和他那些内阁秘书不一样,这里讲究服从。”
方彧耸肩,绕着小安达溜溜达达转圈:
“集体化,服从性,令行禁止,个体在这个结构中毫无意义,你心里琢磨的再丰富再激荡,在军事机器面前都不足道祂不在乎所以说,什么叫‘炮灰’呢。”
方彧抄着兜,猛地驻足,抬头看着安达岚川,笑着说:
“小阁下,这是另一个世界,不要为了虚无的野心、灵光乍现的使命感而陷入泥沼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
“……”
安达岚川愣了片刻,好像被唬住了。
可他很快挺起胸脯:“你们都说我不行,我偏要去。”
方彧挠了挠头,显得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