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嚎啕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愈浓,只觉眼前的少年当真是有趣得紧。
明明才认识不过月余,可比起嫡亲兄长,对方却不知为何更喜欢缠着自己。
莫不是真烧坏脑袋了?
周拓在心中玩笑般地腹诽了一句,倒也并不讨厌阮奕渲的亲近。
“他昨日同我说有事要离开几天。”阮奕渲咀嚼了几下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捏着手里剩下的半块栗子糕面不改色道,“怎么?他没和拓哥你说吗?”
“是吗?”周拓愣了下,阮翊泽确实没跟他提过这事,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并没有义务非要和他说这些,旋即也就咬着梨子不甚在意地回了句,“许是走得匆忙忘了吧。”
见他对阮翊泽的去向并不十分关心,阮奕渲眸光微动,将最后半块栗子糕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搬着凳子向前了一步,殷切地朝周拓建议道:“对了拓哥,我刚刚看街上挺热闹的,咱们去逛逛呗。”
周拓把梨核扔到桌上的空碟里,眉峰微挑,笑骂道:“你怎么这么多事,病刚好就忍不住蹦跶了?”
“去吧去吧。”阮奕渲凑到周拓跟前,眨巴着略微圆润的凤眸,“我从家里出来都还没好好逛过呢。”
“这么个小地方的集市有什么可逛的。”周拓略有些嫌弃地拍开阮奕渲凑过来的脑袋,随即却是慢慢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桑木盆架,“赶紧洗把脸收拾下,我晚些时候还得出去一趟。”
“嗯嗯!知道啦拓哥!”少年清脆回道,笑容明朗地目送周拓走出房间。丘丘%二]3玲.六酒二3>酒六;
门牖缓缓合上,男人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阮奕渲起身走到盛着清水的桑木盆架前,清澈的水面上立时倒映出了张稚气未脱的姣好面容。
这张脸阮奕渲再熟悉不过,这是他自己的脸。
只不过......
“原来这会儿的我长得这么蠢吗?”
自嘲般地轻嗤了声,阮奕渲伸手在水面上拨弄了两下,眼前双颊略显圆润的面容便立刻波荡扭曲起来,恍惚间,他似是看见了另一张五官未改,却变得消瘦阴郁的脸。
“……大少爷前两日与老爷一同出发去南陵……”
“恭喜,恭喜啊!”
“……死了……”
各种嘈杂刺耳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伴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怨愤与绝望,抓扯噬咬起他的五脏六腑。
合眼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阮奕渲忽地收回了手,扯下一旁的布帛按进铜盆里,将拧干后仍旧有些湿润的布帛按到脸上狠狠揉了几下,“啪嗒。”布帛被重新扔回了水中。
少年眼眶微红,眸底深处最后的些微迟疑终尽数消散。
“拓哥。”
紧阖的房门再次被推开,收拾妥当的阮奕渲一出来就见男人正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朝下看着什么。他招呼了一声也跟着凑了上去,视线落到下面大堂的几人身上,一眼便认出了桌上那堆层叠的纸牌,略微有些诧异,“拓哥你想打叶子牌吗?”
“不,没兴趣。”周拓否定道,说着收回视线直起身,他看了少年一眼,“本以为像你这样的小公子肯定不会自己捯饬,但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岔了。”
这样的打趣以往阮奕渲听到后都会不服气地反驳周拓,然后惹得对方哈哈大笑,而时至今日再听见男人用熟悉的腔调同他打趣,阮奕渲却半点儿也不再恼,反倒弯着眉眼凑前一步,“是吧,厉害吧?”
他这么得意洋洋地顺势接下话头,周拓竟一下子不知再说什么,只得笑着抬手推开了少年凑过来的脑袋,“嗯你厉害,行了,走吧。”说完先一步转身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