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是不是胆子又肥了?”

“啊,有这事吗?少爷你多心啦。”

“呵。”阮奕渲冷哼了一声,但也没再说什么。委实是精力有些不济。

他被关了七天的禁闭,祠堂又冷又黑,祖父却连一床被子都不许给他,叫他只能靠着功夫底子生熬过这几天。明明是深秋的天气,阮奕渲不过走了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额头便闷出了层细细的薄汗。他摇了摇越加滞钝的脑袋,心中腹诽了句:不愧是祖父一手调教出来的少家主,上辈子阮翊泽也是这么让他在祠堂熬了大半个月。

身边的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自己斗嘴,阿六似有所觉地抬头看了眼阮奕渲,有些担心,“少爷,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少年满不在乎道,旋即他似是想起什么,冲阿六哎了声,“你说如果拓哥见到我现在这副可怜的样子,他总不会再给我吃闭门羹了吧。”

阿六闻言一哽,“少爷。”他看了身旁的阮奕渲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公子半个月前刚到府上的时候,你已经用过一次苦肉计了吧。那次你在祠堂才领了家法,都还没换身衣裳直接就血淋淋地跑到周公子面前......被周公子踹出来之后,你跑去跟老家主说要娶周公子为妻,结果当晚就被丢进了祠堂。好不容易第二天夫人给你求情把你放出来,你伤还没好全,就又跑去老家主那儿讨了顿打然后再次被丢回了祠堂......”

阿六一口气将阮奕渲这些日子的壮举一一细数开来,末了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以我个人而言,我觉得少爷你现在去找周公子,比起闭门羹,更可能的还是会直接被踢出来。哎,心酸啊。”

“是啊。”阮奕渲耷拉着眉眼也跟着叹道,“心酸,太心酸了。”随即侧眸看向身旁的小厮,语重心长地又说:“阿六,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要是找媳妇......”

他本是顺势准备瞎说几句,但话说到一半就见自家小厮视线直直地看着前面,神色有些古怪。

阮奕渲心有所感,忽地转头跟着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青石路面上正站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察觉到他的目光,披着狼毛大氅的男人缓缓朝两人走来。

晨光熹微,男人的表情看得并不是十分真切。随着他越走越近,本就高大的身形在大氅的包裹下越发魁梧,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阿六下意识抖了抖,随即忙低着脑袋道:“周公子早,周公子辛苦了,周公子我一直拦着没让我家少爷去打扰你!”

周拓略微一愣,冷肃的眸中随即浮起一丝啼笑皆非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一闪而逝,还未等阮奕渲看清便又重新冷了下来。

“拓,拓哥......”刚刚还神情自得的少年倏地乖巧下来,呐呐地周拓喊了声,“你,你来看我的啊?”

周拓垂眸看着他,神色不辨喜怒,眼中倒映出张难掩憔悴的苍白面容,“受了家法又去跪祠堂,一次不够你还要折腾二次,三次。”他的声音里慢慢染上了些火气,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沉静,“怎么,你是铁了心想折腾死自己吗?”

望着他逐渐泛起怒意的面容,阮奕渲眨了眨眼,半晌才轻声回道:“我哪舍得折腾死自己啊。”他的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我就是想用苦肉计让你理下我嘛。”

“苦肉计。”周拓脸上的怒意一滞,随即似是再忍不住,抬手忽地朝少年脑袋拍了一巴掌,“你猪脑子啊!”

“哎哟!”阮奕渲哀嚎一声,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道,“拓哥,拓哥,我还是个伤患!等我好了你再打,好了你再打!”

扶着他的阿六被他的动作带得也跟着踉跄了下,但听见主子的求饶却半点不敢多话,他眼观鼻鼻观心,只把自己当个木桩子。

周拓一巴掌下去其实就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