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思伤身,丫鬟们给他熬安胎药时想着法子逗他笑,说起前端时间里,肃清宫里时,有同屋举报另一个太监偷窃这一事来。

顾寻芳听得头疼,问:“最后可查明白了,是他偷的珠子吗?”

丫鬟笑道:“他死活不肯承认,说自己是捡来的,只是奴婢见那珠子猫眼睛大小,可不是凡品,最后他被带慎刑司去了。”

一说起珍珠,顾寻芳就想起太后送的那顶坏掉的凤冠,问:“他说在哪里捡的?”

丫鬟:“就是上巳节后,在御花园垂花门外的假山外头,他说是从个鞋子上摘下来的。”

她见皇后面色异常,不由得叫他:“娘娘……?”

顾寻芳稳住心神,看她:“只是些闲言碎语,何必说来?”

阖宫上下,只有一位,会荒唐到在鞋子上绣珍珠。

顾寻芳想到上巳节宫宴上太后与皇帝一前一后的离场,又想到皇帝回来后脖颈上的挠痕。

太后那天吃了三四盘的酸青梅,那样喜好奢靡的人,今日竟未点熏香,宫殿里的汤药气味,倒非常熟悉。

太医院里紧俏药物不多,人参这样昂贵东西不必多说,肯定先着皇帝,不过倒有另几样寻常药物用量颇大,只不过是黄芩、桑寄生这样的益气药物,安胎也可服用。

他杂七杂八地乱想,被窝里暖不热他的手脚,顾寻芳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想到有多久没听到过龙辇自太后宫里离开的铃铛声,一个荒唐到不能细想的思绪从他脑海里一晃而过,顾寻芳顿时清醒过来。

皇后宫里再次亮灯,顾寻芳又呕又咳,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还当今日他又在太后宫里着了道,赶紧要去传太医时,他叫住人,为他打水洁面漱口。

丫鬟吓坏了,还当他魇住,正记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皇后黑漆漆头发柔顺地垂下来,瘦削脸上不见一点血色,木木地转过眼珠儿,说:“等天明后,你去慎刑司问问那小太监,可有把鞋子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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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慎刑司,就别想活着走出来,那太监进去第二天就自己沉了塘。

这手段太狠厉,顾寻芳不需要多想,都能知道谁在后头下得手。

次日顾寻芳又去太后宫里,太后正躺着起不来床。

往日里皇后见此,稍微坐坐表完态就会走,这次倒一直留着。

等到皇帝下朝后第一个奔过来看他亲妈,夫妻俩冷不丁撞上一面,一个憔悴难当,一个神采奕奕,端着个温柔笑脸,环顾一周:“皇后到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顾寻芳见过他在床上冷漠不耐后,对他摆出来的体贴作派只觉得齿冷,解释道:“母后正在休息,臣妾怕扰到他……”

太后当然没起,他夜里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他怀孕后浪得逼人,一口淫逼又紧又烫,湿漉漉地在他亲儿子掌心磨来磨去,因为激素问题,他下身倒长了些许毛发,又细又痒地被皇帝揪着,轻轻往两边一扯。

太后哎呀一声喊疼,逼里却汩汩涌出来股淫汤。

夫妻俩从未交心,皇帝看谁都觉得想害他亲妈,刚要叫皇后先回去吧,恰好太后从里间出来。

他骤然碰上这一幕,只觉得比当初先帝在时,他当着旧皇后的面勾引他还心虚些。

那时候他理所当然,谁能留住男人算谁本事,可这个是他儿子,说出去总会有些不体面。

但他又转头琢磨琢磨,忍不住挺挺肚子,他也身怀皇嗣,谁敢挑他的不是?

皇帝看太后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觉得他好笑,何必与皇后置气,叫人搀着他坐下。

顾寻芳看他凸出来的一点圆滚滚肚皮,又看这母子俩的眼神官司,他的眼珠子都快转不动,僵硬地看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