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蜷缩在原地,观察自己的脑浆。

一个诡异的恐惧从她的胸腔里冒出来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会是……一辈子吧?

黎应晨轻轻哆嗦一下,忽然感到了一种无边的恐惧。这种恐惧非常可怕,不同于任何妖鬼邪祟,也不是死亡,而是永无止尽的孤独与空虚。无人交流,无事可做,无法死去。甚至也不会饿和渴。

就这样,十年,二十年,她会生不如死。等到那时候,用“疯子”来形容她的精神状态都会显得太过友善。

也太可怕了……黎应晨笑的嘴角抽搐,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惧。这是哪门子的酷刑……?

不会这样对我吧?不会吧?

一阵窸窣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一阵突兀地风刮来。

黎应晨几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抬起头。

紧接着,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是一只瘦削的手,五指修长,肤色惨白,骨节分明。青色的经络藏在皮肤下面,随着动作轻轻跳动。掌心干燥而冰冷。

只是……这力道轻的厉害,基本没什么束缚力,更别提窒息了。

黎应晨一把握住这只手,非常热情地打起招呼:“你好!”

她抬起眼睛,这才看清。

在黑雾缭绕,潇潇邪风之间,在漩涡的正中央,浮着一个黑发黑袍,浑身染血的男人。

黎应晨见过这个男人。在万丈高空的吊桥之上,她看见过他身在火海中的幻象。系统告诉她,要去昆仑宫找他。

他有一双滴着血一样,猩红的瞳孔。

那双眼睛晦暗不明地盯着她,隐隐裹着阴戾的底色。

黎应晨恍若未觉。她早已经习惯了邪祟都是能交流的朋友,至少也如连苦和田恕己一样,不是朋友也能多少唠两句,此刻见到亲人一般长叹一声“哎,我真是服了!在这种破地方跑了这么半天,可算是见到能说两句的东西了!”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低下身子歪歪头:“嗯……你应该是可以交流的吧?”

不是那种上来就宰人全家的吧?系统背书此人能聊天,应该不至于吧?

黑袍男人怔在那里。他近乎是凝固在空气中一样,瞳孔里水光颤动。

半晌干裂的嘴唇轻轻颤动两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还好?”

这声音语不成调,沙哑的不似人声,滴着血一般,又轻的厉害,在漆黑的虚空中滚了两圈,连个回声也没激起来。

就好像……他已经几百年没说过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