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您亲自给创造者送的葬。
黎应晨还在全麻,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
伴随着阵阵惊叫,无数金光闪闪的甲虫铺天涌起,宛如一阵云雾,顷刻间淹没了半个场地,将巨大的长庐松云雕像整个吞没。
陆溪:“普拉瓦卡?!”
普拉瓦卡裹在虫群里,慢慢上浮,直至悬在半空之中。
他的双目里再不见瞳仁眼白,只余一片猩红的血光。
金色的单片眼镜与颈环,都被这血光映得通红。
血目眨也不眨,紧盯着雕像。黎应晨的辰星之脑视野里,雕像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鲜红法阵,大小不一,血光交相辉映,彼此重叠运作。其中有一些明显已经失去了光泽,卡壳断裂。
这就是八方望春亭真正的核心。
“别动,余先生。劳您再坚持一会。”普拉瓦卡说。
单片眼镜上光芒一闪,那些金色的甲虫开始大盛嗡鸣。每一只甲虫腿脚上都抱着一丝猩红的光点,虫海之中四面开工,在无数的法阵中穿行,修改。
断裂的法阵在甲虫们的修补下逐渐重新亮起,焕发生机。
吊树影定定地盯着普拉瓦卡背着手浮在空中的样子。
他突然说:“不对。”
“我是不是见过你?”
普拉瓦卡没有回答。他全神贯注,口唇微动,背起的双手指节连点,陷在精密的考量中。
过了许久,雕像上的法阵逐渐被修补完整。四溢的红色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吊树影一拉白纱,雕像慢慢回正,咚的一声,安稳地放回地上。
普拉瓦卡慢慢落在地上,向吊树影看来。
“多谢。”他说。
“我想起你了。”吊树影盯着他,“你是……”
“长庐先生的小奴。”
普拉瓦卡微微颔首。他语气平静,不卑不亢,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睿智,再没有之前与陆溪嬉笑打闹的少年气。
“当年,摘星楼每年长老集议,先生登楼与您争鸣雄辩,我就备下热水绢巾,与诸多随从一起,在楼下的耳房等候……感今思昔,已有四十余年了。”
“物是人非。难得余先生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
吊树影与他对视,不由感慨:“没想到,长庐松云将八方望春亭的传承交与了你。”
“传承交给我?不。”
普拉瓦卡却笑起来。
他有些释然地一伸手,诸天甲虫四散飞去,逐渐消失,唯有一只不起眼的缓缓飞落,停在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