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把霍祁川噎得差点咬到舌头。
他思索片刻,想了另一种解释。
“方儒儿,你我最后要去的地方,和你的爹爹是一样的。”
方儒儿:“娘亲和小肆也会去?”
霍祁川:“……会,都会。”
方儒儿:“去了那里就能见到爹爹?”
霍祁川:“若是你想,便能见到。”
听到此处,方儒儿眼眶里的泪登时止住。
他满眼期待地抬着下巴瞧着霍祁川,问他:“可以摸到爹爹的胡须,拉到他的手吗?”
“当然,”霍祁川答。
他回答完后,方儒儿盯了他好一阵,红通通的眼眸子竟是头一回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生怕霍祁川骗他似的。
“好罢,”方儒儿看够了,松了口气,嘀嘀咕咕道,“爹爹还没看到我的鱼,鱼的肚子鼓鼓的,要生宝宝了。”
他的身子往后一靠,霍祁川就势贴上来,这俩就脑袋挨着脑袋凑在一起。
方儒儿大概是累了,说着说着还把脑袋靠在了霍祁川肩上,整个人都歪倒,缩到霍祁川臂弯里。
“他们不告诉我爹爹出什么事,爹爹不说话,不看我,被他们抬进屋,屋里好多人,但是他们不让我进去。”
“门也被关紧了,小肆也不告诉我,他低着头躲我,我追着他到处跑都没追上。”
“有道士来作法,我才偷溜进去,爹爹还是不动,我怎么叫他都不理我,身体也凉凉的,还很硬,我很害怕,吓死了,要出去叫娘亲,结果撞到人,把小道士撞摔了,他凶我扰乱法事。”
“他们要送爹爹走啊,把他藏进棺材里面,好多人,要送他走,我想跟上,我问娘亲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娘亲说我们不去。”
说到这里,方儒儿悄悄地拉住霍祁川的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来回摸着那只大手。
“我问娘亲为什么啊,她只哭啊哭,不回答我……”
“不回答我呢,我又要问,我问她、”
他埋着头,声音发闷,在霍祁川耳边震颤。
“我问她,爹爹是不是、”
“死了?”
方儒儿的脑袋在霍祁川肩上蹭了起来。
“娘亲点头了,我就知道爹爹死了。”
“好凉啊……”
“鱼要生宝宝了,姐姐们说今年池子里会多好多好多鱼宝宝。”
“那么多鱼宝宝……”
方儒儿后来倒进霍祁川怀里,嘴巴不停地嘀咕着各种各样的事,他的眼皮都困得睁不开了,嘴巴还在继续嘟囔。
他嘟囔着养鱼宝宝,要喂鱼宝宝好吃的,说他的爹爹也喜欢喂鱼,肯定也会喜欢鱼宝宝。
在睡着前,他抓着霍祁川的袖子,艰难地撑开眼,对霍祁川说:“还是带我去找找大夫罢,我给你写更多字,以后都给你写字……”
“都给你……写字……”
方儒儿睡着后,胳膊一松,怀里的一沓纸哗啦啦随着风卷到地上,卷到树梢,卷去檐下。
轻掠一眼,满目尽是“霍祁川”。
飞鹰被霍祁川召到房中时,霍祁川正在屏风后给方儒儿擦身子。
“王爷。”
飞鹰背对着屏风,着装还跟回王府时一样。
霍祁川发问:“他身上磕磕碰碰的伤怎么来的。”
飞鹰答:“回王爷,夜里到王府时,方公子性急,没看清大门的门槛,被绊着摔了一跤。属下当时正下马,没来得及追上还请王爷降罪。”
霍祁川沉默片刻,期间有阵阵轻缓的水声,还有方儒儿不大舒服的哼唧声,待哼唧声消停了,霍祁川才继续发问。
“那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