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一切都像重新有了希望。

而自己刚刚才受的那场苦,也已经是值得的了。

两人坐在床边,彼此相互看着对方,忽然都有些恍惚,仿佛很长的一个世纪都没有相见,没有彼此这样平静地相对了。

一时间,胜过万语千言。

良久,祝福开了口:“我要走了。”

梁靖也抬眼看他,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瞳仁是透明的。

“去哪儿?”他问。

“去美国。”

梁靖于是点点头,侧过目光去看旁边的窗户,看外面的飞鸟。

两人又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把工作辞了,房产证我放在保险柜最下层,我不要了,留给你。密码还是原来那个。存折也还在,我转了四十万的账,接下来一年用。”

祝福每说一点,梁靖就认真地点一下头。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也没有了前几日的疯狂,对两人执迷不悟的那段时光相比,祝福和梁靖都与过去判若两人。

他们只是很平静地说这话,就像一对老朋友。

“我走之后,照顾好自己。”祝福盯着梁靖说。

梁靖又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问:“还会来吗?”

“我不知道。”祝福如实说。

“去干什么?”他又问。

“读研。”祝福说,“心理学。”

“噢。”

两人又安静了。

“你有一个好名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梁靖转过头,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了碰祝福的脸,又很快缩回手来,“也许等有一天我从这里出去,还能见到你。如果你愿意,就等等我。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我知道了。”祝福垂下眼睛,也只是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这么急。”梁靖又笑了起来。

“如果后天走,我就明天才来看你。”祝福又说。

梁靖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那么我还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希望在你走之前亲自告诉我。”

“你说。”祝福一动不动。

“关于那之后的……从我最后一次见到楚思楠开始吧。”梁靖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祝福犹豫了一会儿:“好。你也应该知道。”

第32章

两个月前。

祝福躺在那张冰凉的床上,浑身赤裸,而身体被绑着,眉心悬着水滴装置。

那是他这辈子以来,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恐惧和绝望。

楚思楠的话,就像魔音入耳,一遍遍响彻在祝福的意识里。

“没有人爱你。”

“也没有人需要你。”

“你是多余的那一个。”

“消失吧。”

好在祝福之前,多少学过一些心理学。他在极端的混乱和恐惧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并且尽量平静地思考可行的对策。他知道楚思楠对他所作的一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魔术,甚至连催眠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心理中的心理暗示。

这种心理暗示,一两次是没什么用的。但如果在长期以下的催眠,不断一遍遍的暗示下,人从心理上就会打开一个豁口,你的潜意识中被强制灌入自己本不接纳的东西。

这是很可怕的。因为人看不到,也摸不着自己的潜意识。可人类所作的一切,都无形中被潜意识所操控着。

楚思楠想利用祝福此时情绪的混乱,和水滴试验下的不安来进行最后一次,最关键的强而有力的打击。

那么就要反其道而行,偏偏不能让他如意。

祝福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