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觉得是扭曲的,恨不得自己去死。每一天每一天,他都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

医生依旧会给他注射抑制剂,所谓的抑制剂,其实也就是掺和了毒品本身的。但每一次都不会给梁靖需要的足够的量,再根据每一段时间的毒发,依次减少用量。

一开始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梁靖甚至有一段时间绝望地认为,生活是没有什么奔头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更不知道这样痛苦的折磨究竟要承受多久。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时常在想,是不是这就是老天让他赎罪的方式。

他曾经带给过祝福的一切伤害,都终将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归到自己身上。

而他也在想,如果是这样,那是否祝福曾经被他所剥夺的幸福,未来也会有和自己同样的境况,以一种别的方式,重新回归在祝福身上呢?

这是唯一一点,让梁靖想起时,会心平气和,觉得欣慰的事情了。

以至于多久没有见到祝福,他都不再像过去那么伤心欲绝。

冥冥之中,他仿佛知道祝福与他心意相通,就好像两人多年来培养的默契,祝福知道他在受苦,也知道梁靖不希望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受苦的模样。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每每唯独在想到祝福的时候,梁靖会觉得,日子还是有奔头的。

祝福来到戒毒所的那一天,是个晴空云朗的日子。

这是梁靖进戒毒所的第十七天。

十七天,生生四百零八个小时,两万四千四百八十分钟。

祝福不知道是否对梁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凌迟之苦,但祝福知道自己并不好受。

他来的时候,梁靖正在发病。

他被绑带紧紧地绑在床上,浑身皮肤通红,嘴里塞着防止咬伤的器具,双目通红。

有护士进来撤掉他嘴里的东西,梁靖几乎就忍无可忍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吼。

“有人来看你了。”年轻的小护士说,“大概是你非常重要的人吧。他就在门外。要让他进来吗?”

梁靖自然之道她说的是谁。

“不,让他走……”梁靖忍着痛苦,用被折磨后仅存的理智艰难地说话,“让他走,不要进来……”

“好。”护士沉默了一下,将器具重新摆弄好。她日日对别人的痛苦司空见惯,这时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擦了擦梁靖额头的汗,“熬过这一次,就能见到他了。”

她不知道这一句话,也恰恰是此时正承受着痛苦的梁靖,所最需要的一句话。

她也没想到的是,即便向祝福说明了情况,门外的这个男人也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坐在了房间对面的椅子上。

祝福看上去眉眼都很好看,目光却浑然复杂,令人看不出情绪。可他的腰板挺得很直,就这么坐在门外,始终没有挪动过。

护士见过很多的陪护,或者亲人,朋友,他们大多是不忍心听的。

但这个男人,他坐在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但就令她有一种,他明明是在承担着一切的感觉。

祝福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就只是坐在那里。

他知道一墙之隔,他最爱的人,正在受苦。

而他就只是坐在那里。没有流泪,没有脆弱的神情。

却始终挺直着腰板,一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三个小时,雕塑一样的。

熬过毒发的这段时间,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房间里一般会有安排好的专业人员看护,整个过程也非常折磨人的意志。

在这里长期工作的人,都已经对人的痛苦有着最深的了解。就好比梁靖被折磨的这三个小时里,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