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难看的差点让林尧没认出来。

贺殊一下从床上弹起,他理了理糟乱的头发,往门外走:“我去,我去叫医生,我找医生过来,你在床上别动。”

他快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转身返回到床边拿一次性杯子给林尧接了杯温水,递到林尧面前:“渴吗?先喝点。”吃肉群﹕⑦①零%⑤﹕⑧⑧〃⑤?⑨?零

“你不如先去厕所洗把脸。”

林尧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杯子放边上,喊医生来。”

贺殊没动,他握着杯子,小心试探:“明天除夕,我叫人买了饺子皮放在家里,晚上一起包饺子吗?”

林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试探自己还会不会留在他身边,但他假装没听懂:“除夕一般都跟家里人一起过,我得回我姐那。”

“我能一起去吗?”贺殊紧跟着问,“我没有家里人,你走了我就要一个人过除夕……”

林尧打断他:“你什么时候走?”

贺殊迟疑了一下:“去哪?叫医生吗?我现在就去……”

“不是,”林尧说,“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回贺家。那天你爸不是说,最迟三月底,你要回去准备出国的事,这都一月份了,你也报复完了,提前走吧。”

他说“报复”时表情很平静,仿佛遭受欺负的另有其人,但贺殊没法平静,他的手指忍不住捏紧,杯中热水被挤压出来,沾湿了他的衣袖,他毫无反应,良久,才开口:“我不想去的话,没人能逼我。”

“去吧,留在这没什么意义。”林尧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从贺殊手里接过洒了快一半的塑料杯,喝了一口,“非要我直白地说吗?我不想见到你了。”

贺殊往前迈了一步,被林尧抬手推了回去。

“我不报警抓你,当还了你掩护我逃走的情分,你也别再纠缠我,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忘不掉你干的那些破事,就当是放了我,行吗?”

贺殊愣了几秒,忽然拉过他的手,动作之大让林尧手里的杯子直接掉在了床上,打湿一片床单,他眼眶很快红了:“林尧,我放了你,谁来放过我?”

林尧没有抽回手,抬头望向贺殊,漠然问道:“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更像两根蜡烛吗?互相点燃,互相折磨,最后一起烧为灰烬,渣都不剩。你觉得这种叫爱情?这不是爱情,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贺殊苍白地解释:“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真相,我以为,我之前以为你是故意丢下我,所以才会恨你。”

“知道真相就爱上我了?”林尧哼笑一声,“那更能说明你爱的是自己,你喜欢的只是几年前对你掏心掏肺的林尧,不是我,懂吗?一旦我对你不好,你就会恨我,你爱的不是我,是自己。”

贺殊口不择言:“那你呢?明明跨年的时候还对我爱死爱活,现在知道一切又让我滚,你和我不一样吗?”

“我爱的是你吗?”林尧把他拉下来,拍了拍他毫无血色的脸,“我喜欢的是你伪装出来的贺殊,不是你,就算是在福利院,我喜欢的也是那时候的季输,不是你,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是那个变态,我从来没喜欢过的变态。”

“强奸,非法囚禁,私闯民宅,哪一个不够你进去蹲几年,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别贪图太多。”林尧垂下眼皮,松开他,“你要的我不想给,也给不了。”

“我不要很多。”贺殊蹲下来,追寻他的眼睛,放软了声音:“让我留在你身边就行,我不懂爱,你来教教我,你以前教过我很多东西,我连名字怎么写都是跟你学的,再教我一次,好不好?”

究竟是多厚的脸皮才能支撑他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