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县令罢了,没了就没了。
楚火落扬手,将那枚鱼符丢出去。
067 同房而寝
战后的城池需要做些什么?
楚火落没做过, 但大致能猜到些,诸如?修补城墙、抚恤伤兵t?、宽慰百姓,可能还要维护下城中秩序,接管县衙?
一桩桩、一件件, 都得要银子和米粮, 可她是半点都拿不出来的, 所幸, 这些麻烦事有溧阳军的人?去做,作为一个无权柄在手?的人?,她只需回房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投效叛军,也不急这一两天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一路走, 一路将身上碍事的纱布扯下来, 有的灰黑、有的深褐, 无一片能维持着原本的白色, 叫尘泥和污血层层叠叠地侵染, 再洗也?洗不干净,应是用不了了。
眼皮重?得几乎要撑不开了, 得亏走的是条回廊, 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杂物横着, 闭眼走也?使得。她伸手?去推门?, 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拌了下, 这才拧着眉垂眸, 瞧见个脏兮兮的人?正睡在她房门?口,辨认了好一会儿, 才看清楚, 这是蔺师仪。
他大抵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这会儿爬起来的动作还有些踉跄, 楚火落有心伸手?扶他一把,只是此?刻也?无甚力气,反倒叫他连累往边上跌去,两具身躯齐齐撞倒在门?框上。
脊背抵住坚硬的木头,她不由得闷哼一声?,被疼痛逼得清醒了些许,开口有几分恼意,“你干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人?沉重?的呼吸阵阵喷薄在她颈侧,激起一阵战栗,叫人?不自在得很。她正欲伸手?将人?推开,那人?却先一步扶着门?框直起身,缓慢地拉开距离,目光寸寸将她扫过,确定?除了些细小的划伤外,并?无大碍,这才长舒一口气,反身倚着墙站着,连眼皮都懒得支起来。
“抱歉,原是想来看看你,不小心睡着了。”
楚火落默了下,盯着那人?站都要站不稳的困倦模样,颇有些无奈,“我没受什么伤,你也?好好休息吧。”
那人?低低地应了声?,可直到她推开门?,两只脚踏进去,这都要反手?将门?合上了,他还是杵在旁边一动不动,大有要在这回廊里过夜的架势,“你不回去?”
“远,不想动。”
现下住的还是先前县令的宅邸,依着男客与女眷要避嫌的规矩,她住的是北苑的厢房,蔺师仪则是被安排在西边的院落,这般走过去,约莫要一盏茶的功夫,虽说?是远了点,可坚持一下躺到床上歇息,怎么也?好过在这处硬熬着。
再说?,既然?嫌远,起先又何必绕道过来?
不说?她本就无虞,便是真出什么事,该操心的也?是大夫,他过来瞧上两眼,那伤口又不会自己愈合。
“那不然?,我叫人?送你回去?”楚火落叹了口气,往外张望着有没有可支使的人?,握在门?边缘的手?却倏忽一沉,低眉,是一根手?指勾着她的袖口,耳畔响起那人?委屈的声?音。
“阿楚,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
楚火落躺在床榻上,分明是累得很了,此?刻竟没了入睡的兴致。
毕竟这里不止她一人?,只肖余光往边上一横,便能透过屏风,瞥见那个大剌剌倒在胡床上的身影。
本不该答应这么荒唐的事的,又不是没屋子,非得和她挤在一个屋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要是晚些让人?瞧见他从这里出去,可就真真切切坐实了她那淫贼的名头。可偏偏,她没能拒绝。
她将身侧的被褥胡乱扯过来,连头带脸一并?蒙进去,这般,乱腾腾的心跳声?便只有她一人?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