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定定地看?着她,眉头舒展,仰脸哈哈大笑?起来,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尤显得突兀 ,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地收了声,眸光中带了点欣赏的意味。
“好胆色!倒是我?先前走了眼。”他赞道,全然无?了先前的轻慢之色,“你在寨中任什么职务?”
柳玉兰微微松了口气,“承蒙大家抬举,得了个?三当?家的虚名。”
那人点点头,若有所思,“楚屠子凶名在外,二当?家射术比我?那个?侄儿还更?胜一筹,你排第?三,也不算屈就了。”
“你们尚是代岭山的一窝野匪时,便胆子大得很,打个?旗号清乱平叛,领头的敢亲自?卧进来做探子,一看?就所谋甚大,如今倒是转了性子了,来我?这寻靠山。”
柳玉兰坦诚道:“狄戎攻城,南沛守军加上我?们整个?寨子也不过八百人,坚守十日,已尤为艰难,还请将军即可派兵,解南沛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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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事么,我?知道。”他慢悠悠地开口,“只是,派兵?我?凭什么派兵?”
“你许来的那些好处也就是乍一听唬人,实则鸡肋得很,收编你们一帮子乌合之众,还得时刻提防你们生事,粮草么,定然已被下了肚,你便是空口白牙一说,也变不出来。至于最大头的南沛县,要我?派兵去取,与?我?直接打下来何异?”
柳玉兰恨恨地咬牙,只怪自?己笨嘴拙舌,没能将人唬上勾,“南沛县将军总归是要打的,现在打尚有我?们里应外合,待那狄戎的蛮子占了城,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有几分道理。”那人应和着,屁股却?紧贴着椅面,半点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同为汉人,将军便忍心看?着南沛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他微微挑眉,意有所指,“你们一伙山匪,截道为生,如今遭了难,就心心念念惦记起百姓了?”
柳玉兰眸色一凛,将手竖在耳侧,掷地有声,“我?柳玉兰在此立誓,我?清岭寨自?立寨起,从未滥杀过一个?无?辜百姓,如有虚言,便叫我?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将军可满意了?”她拧着眉,沉声道,“将军若真不想出兵,就不会与?我?在这纠缠了,既然有意出兵,就把你的条件摊开来说,能答应,我?作为寨子的三当?家,自?可替他们应承。”
“若不能答应,便当?我?们活该,被那狗皇帝卖了,只肖日日在地底咒他短命!”
那人这才站起身,大剌剌地从上头跨下来,将架子上悬着的宝刀拿下来,“入了我?溧阳军,可就再没什么清岭寨了,包括你们那个?楚屠子,都得在我?这从小卒做起。”
柳玉兰面色微变,若如此,他们便是前功尽弃,尽给他人做了嫁衣,可若是不应,寨子也活不下人来。
“那你可能保证善待我?寨中人,不以私仇旧怨,乱杀无?辜?”
“自?然,既成了同袍,岂有隔夜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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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趁夜来,去时带走数千兵,她也算是,不负所托。
只是,庆功宴,却?是摆不上了。
柳玉兰骑着马,神情?有些恹恹,大抵是已不用忧心生死的问题,她便开始为那县令的虚名发愁起来,她实在没用了些,搬个?救兵,倒把打拼来的东西尽数赔了出去。
揪着手中的缰绳,气得牙痒痒。
都是那该死的狗皇帝,不然,他们大可向邻县、想郡城求援,何必来这群叛军手底下受气?
“玉、柳姑娘。”
柳玉兰没好气地瞪过去,“有事就说,别老?喊我?!”
被迁怒的可怜人缩了缩脖子,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我?就是想让你别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