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但毕竟是蔺师仪,不是旁的?阿猫阿狗,楚火落不可能当即转身就走?,却也想不出在这?么沉闷的?氛围下,该聊些什么。

那便只有草叶遭殃了。

楚火落低眉,把鞋边茵茵的?草地揪成了光秃秃的?泥土,攥着一手参差不齐的?嫩绿便要往火里塞,却被边上人拦了下来。

“只是我在一厢情愿罢了,我知道你讨厌他,不必迁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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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火落确实不理解, 为何要?给那个狗皇帝吊唁。

虽说她一介草民,连皇帝年岁几何、身量相貌都不知,亦不清楚他每天忙些什么,做了什么重大举措, 但她知道蔺师仪啊, 蔺师仪是?个?被冤枉的好人?, 那冤枉他的皇帝肯定就是坏人?了。

残害忠良, 担一句骂名也不为过吧?

可偏偏,来吊唁的是整个事件的苦主。

“你不恨他吗?”

“恨倒不至于,我只是?,有些失望。”蔺师仪缓缓开?口, 目光落在燃烧着的枝叶上, 好似透过那重微弱的火光, 看见了某个?t?在不见天日?的囚笼中不肯死心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启庆二十六年, 秋。

这是?蔺师仪交还兵符的第三年, 手下无兵马,身上也无实职, 他每日?唯一要?做的, 便是?在京城中消磨时光。

他爱赶着天边第一抹微光, 在院中舞剑, 而后在太阳彻底升起后停手。沐浴洗去黏糊糊的汗, 睡个?回笼觉, 就?能熬到午时。往京城有名的食楼里一坐,鲤鱼脍、南炒鳝、三脆羹、蟹酿橙……沿着菜板按顺序吃上一轮, 间或添些时令冰饮, 就?着说书人?翻来覆去讲了三年的故事入眠,白昼便能再短些。

至于漫漫长夜, 躺在屋檐上数星星可,枕在树枝间数叶子可,用布巾擦拭沦为墙上挂饰的刀剑也可,总能搜寻些无用的琐事搪塞过去。

无诏不可离京,街市不得纵马,养在府里的战马吃了睡,睡了吃,几乎要?忘记如何迈步忘了也无所谓,总归只能呆在三两步走完的窝棚里。

他大抵是?快活的吧,美酒千樽,金玉斗量,人?间愁绪都与他无关?,只是?偶尔也会觉得,京城月,不似边关?。

那的月亮,好像更清亮些,也更,自由些。

那日?,他端着当春坊三两银子一碗的蜜浮酥柰花坐在船头,尝了一口,便觉甜得发腻,于是?兴致缺缺地喂了湖里的鱼。

开?宁湖里的鱼向来不愁吃喝,毕竟多得是?如蔺师仪一般爱糟蹋银子的世?家?贵族,若真细细追算下来,它们活得怕是?比普通的平头百姓还要?好些。即使如此,它们还是?一窝蜂地涌上来,咋吧着嘴巴争抢甜滋滋的糕点。

只是?当他侧眼看去时,却见这群鱼儿的宴席中,混进一道新菜人?的手指。

手指被泡得鼓胀,白白的、软软的,像是?蒸笼里被蒸过了头的馒头,边缘处留着不规则的啃噬痕迹,而在指节的中央,却卡着一枚暗沉的银戒,上头刻着一个?羊角狼头的怪物,是?狄戎的图腾。

蔺师仪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摘下了那枚戒指,搜寻背后的真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查到狄戎潜伏京城的暗探,查到暗探藏身的地点,查到情报交接的时间,查到出卖大邺的叛国贼是?他自己?。

多可笑?,多荒唐的事?

可满朝文武异口同声地指责,掌权者不动?声色的默许,三日?下狱,六日?抄家?,第九日?,流放。

蔺师仪不是?没有辩驳过,长跪在养心殿前?以求面圣,血书陈情以证清白,可结果呢?熬过没日?没夜的酷刑,依然没有人?愿听他的辩白,笔尖在白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