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1 / 2)

死者的母亲应当很爱他。

黑暗中,少年默默将尸体晃乱的四肢整理好,尽所能去帮助这位母亲保全死者的最后体面。

“开!”刀鞘重重砸在棺头。

利刃抵上棺盖缝隙,突然撬开一线光。

长刀猛地捅进棺材,季行止侧头躲开,刀刃擦着耳廓扎进木板,切断尸首一缕发丝。

“有活气!”

棺盖轰然被官兵掀翻,长刀捅穿棺材板。

惊叫声中,少年悉心整理好亡者的断发,突然攥住没入棺木板的长刀,他借力翻滚,刀刃刮着木刺抽离的刹那,季行止蹬着棺底腾身而起。

刀鞘突然脱手,官兵怔愣间喉头已贴上自己兵刃的寒锋。

血珠顺着刃口滚落,一众兵卒仰面跌进浓雾里。

少年手起刀落,顺势劈断马车缰绳,马匹嘶鸣着冲开人群,身后喊杀声震天,他反手将长刀掷向追兵。

城楼之时战鼓轰鸣,守夜兵卒擂鼓示警撞碎夜色,披坚执锐的将士闻令封锁城门,朝着少年策马的方向围追堵截。

“何必闹至这般难堪的境地呢?”

宣德侯世子拢了拢华贵的大氅,伏在城楼漫不经心地俯视着少年。

“臣此行,是奉旨来迎殿下回京享受富贵日子的。锦衣玉食,万人之上,岂不远胜过眼下东躲西藏的落魄日子?”

钟靖注视着策马疾驰的少年,促狭地笑着:“再者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殿下难道不想为您的亡父正名平反么?”

少年置若罔闻,猛夹马腹撞向绊马索,鞍辔间突然甩出半坛火油。火星擦过刀锋窜上马尾,惊马扬蹄踏断围聚而来的长枪。

缺口刚现,城楼吊桥却开始缓缓升起。

“下网!”

铁链编织的巨网兜头罩下,少年蹬鞍跃起,腰刀在网眼间撕开裂缝。着地时靴底却踩上满地铁蒺藜,侯府亲兵的黑铁重盾已垒成环墙。

枪尖如林突刺,少年反握断刀贴地急旋,削断的枪头雨点般扎进土墙,一柄长戈突然架上他颈侧。

“寡不敌众,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黑夜里亮起火把,宣德侯府世子走下城楼。

刀刃架在颈上,少年面无惧色,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火光。

“世子养尊处优,夤夜能够不眠不休蹲守城楼,想必是拿准了消息。”

“不错。”钟靖颔首,“殿下心细如发,将来必有作为。”

少年抿了抿唇间血,眼神倔强:“告诉我,是谁泄露了我的去向!”

钟靖不紧不慢地道:“自然是你的亲近之人传讯于我。”

亲近之人……

竟然是医馆的那名少女……

少年呼吸凝滞。

他自己都未发觉,他已无意识地将祝之渔纳入亲近的范围中了。

第73章 “你想跟我一起走吗?”

寂临渊消失了半月有余。

日子一天天过, 祝之渔照常在医馆里重复繁琐的任务,闲暇时便行走街巷,打探街坊邻居的口风, 判断官府是否抓住了人。

时至今日, 她仍不知晓京都派人兴师动众是为了什么。也曾问过寂临渊,寂临渊缄口不言,她便也不再追问。

毕竟人都是有秘密的,秘密就像埋在心底的一株草芽, 强大到能成为人的精神支柱,又脆弱到会见光枯萎,需要深藏心底保护。

辛雪霁出门诊疾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一日晨光熹微, 祝之渔照常推开医馆的大门, 却看见了满院壮丁抬着十余口大箱子堵在门前。

“小祝姑娘,”辛雪霁走下楼来, “昨夜世子遣人告知我,可以动身回京成婚了。”

“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