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屋子的找,终于在堆放杂物的小屋子里找到了母亲。

那屋子很小,却高,比旁的屋子要高上一半,原是放吃不了的谷子,可惜他们家没有吃不了的谷子。

娘亲原本鲜少去的,因为那里堆满了杂物。

可今天她偏偏来了,不仅来了,她用一根上好的白绫悬挂在那高高的房梁之上,自缢而死。

梅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娘的身体僵硬冰冷。

他失魂落魄的将母亲放下来,又沉着冷静的按照母亲说过的地方,穿过一个小镇来到了滨城,找到了梅府。

他说他来那天梅府张灯结彩,正在给我和梅寒过生日,他衣衫褴褛,疲惫不堪,孤身一人站在梅府门口,管家以为他是乞丐流民,还拿了个馒头给他。

“当时我是恨的。”他忽然抱住了我说道,“我想凭什么,我娘也没了,你们却有爹有娘的过这般盛大的生辰,我当时几乎想冲进来的,我想着,若是我突然出现,就算掀不起什么风浪,也能给你们填填堵,但我又想,你们做错了什么呢?所以我没有进来。”

他说他回到镇上,处理了娘亲的尸体,又去处理桌子上早就放凉了的菜。

“我发现了不对劲。”他在我怀里小声说道。

“什么不对劲?”梅寒追问道。

我的心却突突的跳起来。

“我娘平日里做饭很难吃。”他说,“并且她讨厌姜的味道,但那天我倒掉的菜中,几乎道道都有姜丝。”

我几乎站不住,若不是他紧紧抱着我,我恐怕已经跌坐在地上。

娘亲做菜的时候,尤其爱放姜,几乎道道都要放,她说姜对身体好,要我多吃一些,只要她下厨,必然是要出现姜的。

事已至此,我的心又沉一分,我知道,我又发现娘亲的秘密了。

“我觉得蹊跷。”他又不安分的蹭了蹭我,“所以我跟着爹回来了,我想等我再大一些,认识了更多的人,也请人来查一查我娘的案子。”

“我们可以帮忙的。”梅寒说道,“都是一家人。”

“不用,我还是想要靠自己。”他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起来,“更何况,我真心希望娘亲不是被人杀了,这样也可以少受一些罪。”

晚上我们三个没有回去,挤在这小床上,这小床是我亲力亲为收拾的,有些小了,我们三个须得挤着一起睡。

他俩睡的香甜,我却有些喘不上来气。

天一亮,我们就带着神采奕奕的梅三回了家,直奔祠堂,梅寒做主,将梅三的名字在族谱上加了上去,写做梅竹。

我翻了翻,我们这页写着父梅兰,母,兰香,长子梅岁,次子梅寒,三子梅竹。

“等过些年。”我不敢把话说得太大,“将你娘亲的名字也填上去吧。”

说话间那族谱被风往前翻了一页,我一看,那页竟是一排锯齿。

有人将我们前面这页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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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为梅三更了名,上了族谱,他们便去码头了,而我则心事重重的回到我的房间拿出一个藏在暗格中的本子来。

那本子是我十三岁的时候找人特意定制的,上面悬挂着一把金锁,只有我能打开,钥匙我平时里贴身带着,也将本子藏得很好。

里面是我多年来的日记,只记着一些大事儿,比如前些日子梅三进门,比如那天在庙里偶遇父亲,再比如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惹了母亲不开心而挨打,字迹从稚嫩变得成熟。

从洋洋洒洒变成了只言片语。

我在最新的一页写上十二月二日,晨,带梅三入族谱,更名梅竹,族谱有异。

随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