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性子深沉似海,喜怒不形于色且胆大心黑,最后机缘巧合干上了买卖私盐的勾当。
开始几次手生,险些丧命,但时局乱,朝廷管不了,向来是有胆的人吃肉,剩下的喝汤,商辂珂胆子不小,可惜年纪太小,只喝到口汤。
借着这口汤,他租赁了小院,买了文房四宝,请来教书先生,告诉唐季棋专心研究学问,万事不用操心。
唐季棋向来乖巧懂事,只有那次,红着眼睛扯着他的袖子,第一次和他瞪眼睛,说:“不读。”
商辂珂对着他的时候风轻云淡,哄了半天说:“哥哥有钱,你喜欢读书咱们就接着读。”转头躲在房间里将拳头砸出了血觉得自己没用,让唐季棋跟着他吃了那么些苦头,养成个和他一样小心翼翼的性子。
再出来时,他笑着挽留了教书先生,将最后一点银子塞给人家,让他好好教导唐季棋。
私盐买卖很像走钢丝火绳,人人知道利益大,人人都想掺一脚,没有硝烟的商战中,他得以次次胜利,和其他盐贩争夺血肉,不能不说没有唐季棋的功劳,因为商辂珂也没有想很多,他要养小孩,他要给他请更好的先生,买更多的笔墨纸砚,仅此而已。
后来前朝灭亡,官盐彻底瘫痪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是私盐贩子的狂欢,在最终的厮杀之后,商辂珂终于成了最大的赢家,那年他二十五岁。
许戾和宋潋在同着赵元端奔波,商辂珂在收揽市场,他经历过什么唐季棋并不清楚,他明面上看到的只有,租赁的宅邸越来越大,用的笔墨越来越好,穿的衣料越来越舒服,从始至终,商辂珂什么都没告诉他,但唐季棋不是傻子,他反而剔透。
角逐最激烈的那段时间,不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商辂珂半夜不归,他便学到半夜,替他亮着灯,直到听到开门声,放轻了的脚步声,才暗自松一口气,准备熄灯睡下。
只有那么一次,“阿棋?你还没睡?”
时至午夜,月黑云倦,仿佛风雨欲来,天地透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商辂珂站在唐季棋门口,看着里面将将熄了的灯,在外头问道。
唐季棋在黑暗中听到话有些不知所措,怕商辂珂责备他睡太迟,便只应了一声,“要睡了。”
外头的人话语传进来,“你要是没睡,给我开个门。”
唐季棋听了话,急急起身去开门,雕花门刚刚露了条缝,商辂珂便脚步不稳地跨了门槛进来,将人包了个满怀。
唐季棋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有些呆呆愣愣的任商辂珂抱了好久,商辂珂放开他时揉了揉他的发梢,“早些休息。”
然后转身走了,索性天光暗淡,唐季棋看不见他眼中的血丝与脸上的疲态,商辂珂回房的路上送了口气,心思可能就是在那一夜夜的灯火中生根蔓延,最后疯长的。
昭国开国那天商辂珂难得将高兴摆在了脸上,早早放了工人的假,路上买了整只酱鸭,打包了饭店的烧白回去找唐季棋。
“听说定下的都城是集庆,过几日咱们打包好行李就出发,先前要不是国破了,让你没地考科举,不然我家阿棋绝对已经是个状元郎了。”商辂珂喝的有些多了,连带着话也多了,脸上微醺,搂着唐季棋絮絮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