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当年分明不假辞色的人,一场阴差阳错,就要负什么责任,谁稀罕。宋潋眸中似有光火明灭交替,最后趋于平淡,“带我下去吧。”
“下去可以,”许戾逼近几步,表情同样冷淡下来,“那先说清楚,你今夜就这么下去,我们如你所说就此两清,我接着回去当将军,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日子,你我从此不再交集。下去吗?”
正常人?宋潋闻言心中苦笑一声,看着许戾轻声说:“正合我意。”
墨砚原先都睡着了,忽地被院子中传来的碎裂声惊醒,他以为进了贼人着急忙慌跑出去看,恰好见着两人从屋顶跳下,墨砚吓了一跳,却看许戾直接将宋潋推开,不带回头的回到自己房内。
墨砚从没见过许将军这个样子,一时愣在原地,这是...吵架了?
门被重重地合上,墨砚反应过来去看宋潋,宋潋身形不太稳,踩到了碎瓦和酒液,是难得的狼狈。
“先生......”墨砚刚说了两个字,话就戛然而止,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我没事,你回屋休息。”
“好。”墨砚答应,低头看着地上四处散落的瓦片,转身回屋,始终没再抬头。
寂静袭来,树影斑驳,宋潋一个人站着也不想回去,陈酿香气依旧,他站在余香中,树影不动,人影也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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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宋潋手掌松开时掌心印上了深深的月牙痕,挺好。
如果许戾认为那样是不正常的,那他也不能说什么。总归谁也改变不了谁。
宋潋蓦地蹲下,也不理衣摆会沾上泥尘,看桂花酒液悄然渗往地下,一点一点稀薄变干,最后只剩下颜色较他处稍深的土壤。许戾大约又骗到他了,花酒确实不烈然而也会有后劲,索性也不至于醺醺然。
终于结束了,宋潋原以为一件事情的了断是解脱,应该有那种不拖泥带水的干脆果断。而这...大约是藕断丝连了太久,以至于割舍都带着钝痛。他抬手捂在胸前,着实并不令人好受。
有人踩踏月光前来,“要我走的也是你,如今在这里哭的也是你,宋潋你想我怎么样?”
许戾单膝跪下,手帕递过去,那人却迟迟不接,只有润湿的眼眶看着他,泪顺着脸颊缓缓划下,带着夜色给予的光泽。许戾有些后知后觉,抬手替他擦了。
宋潋不躲不闪,他说:“将军,我以前喜欢过你的。”尾音很颤,缠绵又带哭腔。
许戾张张嘴哑然无语,替他将另一边的泪也拭去,“其实喜欢我的人挺多的。”
“是。”宋潋从他手中抢过帕子在脸上揉搓几下,许戾看他手过之处就泛起一片红,觉着不太行,还想拿回来,却对上宋潋的眼睛,不偏不倚与他对视,“可你从前不喜我。”
“我没......”许戾下意识否认,还没否认完。
“你有。”宋潋垂下眼睫,阴影恰好投在泛红的皮肤上,“我不是傻子。”
许戾被噎了几秒,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别蹲着了,多累。”
他看看宋潋,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温柔了点,“那我现在喜欢你了好不好?”
宋潋小半张脸被自己揉得泛红,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如平常有说服力,“同样,我现在也不需要你安慰。”
许戾眨眨眼,“你不就是在冲我哭。”
尔后,宋潋板着脸重新蹲在地上,许戾没反应过来,莫名觉得有点像他小时候进山里偶然碰到的白蘑菇,干净无毒,就是太不起眼了,他总是会不小心踩扁......
“你蹲回去干嘛?”
站着腿麻。宋潋在心里回答了一句,对许戾说出来的还是那句,“你走吧。”
许戾叹了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