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策马行程不慢,行至一处,高壮魁梧的汉子三两成群,或谈天说地、或闭目养神。一辆辆马车井然有序地排列,仔细一瞧,其中还能有丫鬟扮相的姑娘在人群与马车中穿梭。
许戾思及原先在茶馆中听到的闲话,向侧边的刘鹰发出感慨,“这镖局规模不小。”
刘鹰爽朗开口,“咱们运气,恰好撞上,你看那旗。”
红黄配色的三角形,边沿的裁剪猖狂放肆,上书“威远”二字。
许戾打量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倒是霸气。”听着颇有些欣赏的意味。
“自然,此乃我聊城第一大镖局,不止送货还能护人,安兴马贼都不敢惹它们。”
许戾眼风扫过几辆用于载人的马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边策马疾行,那处川流不息。
墨砚揣着从镖局那处求来的药散,熟门熟路地绕回自家马车。
汤壶被塞进宋潋怀中,墨砚张罗着将药散泡了。
“怪我不经心,夏秋变更还忘了让您添衣……”墨砚眼看着宋潋烧了三四天,自责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强烈。
宋潋接过苦药,脸上却笑意清浅地宽慰墨砚,“没着意的是我,过两日便可。”
一听这话,墨砚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是咯,您前两日也是这么说的。”
宋潋听着嘴角又上翘几分,“会贫嘴了,不错。”
墨砚又开始无言以对,看着自家先生分明两颊带着粉到红的晕,精神气却比平常好了不少,黑发红晕再添上笑,好似晨间露,水并着艳。
墨砚瞟了几眼,一撇嘴,“您面相好,您占理。”
“又贫。”宋潋含着笑,没把话当回事,刚喝完药的碗被墨砚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粒蜜饯。
宋潋噙着蜜饯,掀开帘布恰好看到红黄的三角旗被举起,在风中猎猎。
又要启程了。
镖局追随的就是不久之前两匹骏马走过的蹊径。
“这威远镖局是要去哪?”
刘鹰认真思索片刻,“大致是在聊城与泉城之间往返,但若是碰上出得起价钱的主顾,便是万事可商量。”
天色近昏,土堆上一个半人高的石块刻着两个分明的大字“聊城”。
两人勒马驻足,伴着被夕阳渲染了半边橙黄的天光,远望雄伟的土石城墙。
启程后的第一个目的地就在眼前。
“一路多谢刘大哥,便在此地一别,有缘再会!”许戾在城门口同刘鹰辞别。
刘鹰思索片刻又将人喊住,他笑容满面道:“同徐兄有缘,若徐兄不嫌弃,便在舍下歇几日再启程?”
许戾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刘鹰若是愿意他也没有推拒的理由。
“既如此,那还要再麻烦刘大哥一段时间了。”
刘嫂生得利落精明,见着刘鹰带了客人回家,当下手脚麻利拾出一间客房。
一夜平安。
天刚蒙蒙亮,许戾就醒来,在刘家小院中打了一套拳直至天光大白。
他换一套衣服,同刘家人打个招呼便出了门。
今日似乎恰好赶上了早集,叫卖声不绝如缕。
许戾在摊贩之间穿梭,不多时寻到了一家字画摊。不同于菜摊、果摊、早点铺子,这摊前格外冷清。
旁边站着吃早饭的该是熟客,同摆摊的书生寒暄:“秀才今日很早。”
书生理也不理,自顾自研磨。
“作画。”
客人来了书生也没见热络,头也不抬道:“二十钱。”
许戾哑然失笑,这价钱不便宜,这书生态度也有趣,他笑意不减,“你若画得好,三十钱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