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人声鼎沸,独独这桌无器物碰撞也无人声。
商辂珂等了一会儿,起身拍拍许戾的肩膀,“将军自己有答案便可,来日再会,“他顿了顿,郑重道:“还望凯旋。”
许戾静看他离去,片刻后将酒坛举起,发现一滴也倒不出来了。
那个问题,其实他被问住了。
这么急切地找宋潋,找到了又如何呢。
望着眼前空掉的酒坛,许戾呆坐了好久。
他仰头看见窗外明媚的月色洒在深棕的木桌上,有些像那晚洒进木屋二楼的月光。
许戾突然就想起,那晚他任性妄为,拉着人去喝酒,从二楼一跃而下。
按理说常人猛然从二楼落下,都会闭了眼,可是他匆匆一瞥间,宋潋没有。
抛掷脑后数年的场景,几载时光逝去,在这个偶然的夜晚再次忆起那个瞬间,许戾莫名就懂了,因为信不过,信不过他。
他心心念念要找宋大人,大概是觉得欠他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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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
大军一路北上,由于粮草运输妥当,行军路线合理,军队士气不减。
是日扎营休整,许戾在大帐中收到了最新的军报。
一旁的参谋念完情报,许戾摆手让他下去,自己一人在帐中看沙盘。
北部多草原荒漠,瓦茨的首领光脚不怕穿鞋的,近几年时不时便来边关打秋风,掠点粮食布匹,简直就是把大昭当仓房了。
前几年百废待兴,赵元端抽不出人来收拾他们,如今养了几年,派了许戾带兵,就是要让他们安分几年。
军报上表明瓦茨又抢了上百户百姓,如此该是又能安生十天半个月了。
许戾此行自不会坐以待毙,一到边塞便要主动出击。
只是,他看了沙盘半宿,发现不管怎么看,横在中间的鞑靼部落都异常刺目。
北部游牧民族三分,回鹘安分守己且离边境较远,不值一提。而鞑靼地势险要,虽无何异动,但军队想要攻打瓦茨,就得经过鞑靼。
许戾如今在思考要不要一并把鞑靼解决了,以便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军队粮草并不充沛,若长期驻扎,怕是要士气衰减,许戾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否一并攻打了,索性过几日再做决定。
边塞,桐阳关,塞外的风混着沙,让耸立在城墙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疾行数十日,终于到了。
许戾同边关守将张豆华简单会晤后,让他组织着各个将领召开了一次会议。
“想必诸位都认得我,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今日召集各位,是有一问题,本将甚为困扰。”
是否攻打鞑靼?
众将领和幕僚们小声议论开来。
“在下以为不该,将军此行是为瓦茨而来,何必增加不必要的损耗。”
“此言差矣,若是那鞑靼在两军交战时趁虚而入,渔翁得利该当如何?”
众说纷纭,许戾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直接厉喝一声问道:“瓦茨和鞑靼关系如何?”
众人沉默片刻,还是张豆华迟疑着说道:“大约并不好,未见两个部落之间有贸易往来。”
好嘛。许戾揉了揉紧蹙的眉心,“诸位的意见本将已经知晓,散了吧。”
车马劳顿,饶是许戾这样的身体素质也觉得累,他在张豆华安排的府邸中沾床就睡倒了。
然而,今夜却不似寻常的夜晚,许戾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周围都是人,笑着闹着、喧嚣异常,许戾被挤到了些,他想大声喝止或者让旁边的人离他远一些,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觥筹交错,张灯结彩,这热闹太过于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