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他每说一句,就会猛踹傅砚辞一脚,傅砚辞被他打得剧烈咳嗽起来,目光阴狠怨毒,沉沉地凝睇着他。
“咳……江言澈,你凭什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还想问你呢,”江言澈漫不经心,屈指敲了敲栏杆,侧耳倾听它里面传来的那种空荡的、呼啸风声般的轰鸣。而他唇边那点笑,是一种很淡漠,充满着嘲讽的笑。“你又是凭什么?你像盛汐的爹似的管着我们,真把自己当601的家长了?”
第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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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盛汐的青梅竹马。”傅砚辞长长的睫毛落下,遮住了眼中的光华,唇角的青紫映衬着内心的苦涩,他说出这句话时,喉咙堵得发苦。
他单方面认为的,青梅竹马。
喉头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和被捣碎的青草般的酸涩,谱出一首关于春天的,暗恋的诗。
那次的家族酒会上,父母拉着他见了很多长辈,他穿着一件褶领白衬衫,扬起的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精确计算过,他朝那些长辈们敬酒,微微颔首。他没吃什么东西,酒精在胃里翻腾,很多人以为他是父亲的翻版,是个没有情绪的、完美的接班人,却忽略了他那时,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他从酒会上“逃”了出来。
庭院中的玉兰树开得正旺,深色的枝叶顶上冒出一朵朵白花,从墙里探出头来。江南的春天总是下着细密的小雨,昨天刚下过雨,今天总算放了晴,但树梢上的很多玉兰花还是落到了潮湿泥泞的土里。他看见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蹲在庭院中央,捡起地上的玉兰花。
一阵风吹过,玉兰树的树梢带着朵朵白花在摇曳,风中萦绕着淡淡的幽香。
蹲在地上的男孩眉目清晰得像画,偏浅淡的瞳孔与发色,眼眸明亮动人,笑起来唇边有一道小小的、偃月形的梨涡。
看他身上的穿着,也是非富即贵。
也是,能入他家父母的眼被邀请的宾客,能是一般人吗。
接着,他看见漂亮得像外国进贡的波斯猫般精致的小王子被女佣匆匆拉了起来:“哎哟,小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她显然也看到了他沾满泥泞的、脏兮兮的手,拍了两下:“快去洗洗。”
男孩被女佣拉着经过他身边时,转头用很轻很小的气音悄悄对他说:“再见啦,哥哥,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不无遗憾地张开了指缝,玉兰花从他的指间回到了土里,还是那样小而圆硕的纯白的花瓣。
而傅砚辞怔怔地站在原地,只觉得玉兰花挟卷着香气路过他身边,而他的心像落着细雨的湖,泛起圈圈涟漪,淋了一身春意。
后来他从父母口中知道,他是盛家的次子,比他小十一个月。他是哥哥,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他。他设想了无数遍如果再见面他要说什么,可是盛汐没有再来。盛家搬出了林城,去了江市,他们之后的联系,也就少之又少,直到上了大学。
他是追着盛汐报的志愿,来到了江市。
时隔数年再次见到盛汐,他好像已经忘了江南春雨中的一瞥,和掌心的那朵玉兰花。只有他停留在了原地,独自享有这段回忆。
“我就只想对他好。”说完傅砚辞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盛汐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他低头轻嘲地扯了扯嘴角,结果牵到了伤口,锥心地疼。
“别说出去。”他又补上一句。
作为这个故事唯一的听众,江言澈被迫听完了全部,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他似乎有些走神,瞳光像是散在远处,凝视着夜色,又好像落在近处,回望着自己。他从傅砚辞身上看到了自己。也是这样与盛汐偶然相见,惊鸿一瞥,就此念念不忘。盛汐的笑容甜甜的、淡淡的,荡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