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写经文?”景丰帝略一挑眉,他侧首,这声疑问针对的是太后。
孙太后一脸无动于衷的神情,她道:“是我吩咐的,早前不是告诉了皇帝,我瞧这丫头与我投缘,遂属意她来代我抄经。”
景丰帝眉心微皱,他对徐意道:“徐意,你?有没有要分辨的地方??”
徐意深呼吸了几下,她低眉敛目,沉沉稳稳地答:“臣女有。”
“那就说来。”景丰帝道。
徐意闭眼,须臾,又睁开,她字正?腔圆地道:“嬷嬷有几句话说得是对的,尖叫是臣女发出的,臣女也?确实打了她一巴掌。”
她认罪太快,堂上所有人皆大吃一惊。
梁胜和景丰帝不禁向她投去打量且讶然的目光,掌刑嬷嬷则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孙太后亦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嗤。
“哦?”景丰帝略一沉吟,他的语气与先前的温和比起来,乍然低沉了几分,嗓音听着不辨喜怒,“这是为何?”
徐意低首跪地,她一颗泫然欲泣的眼泪终于在?此刻于眼眶中?滴落,她委屈而不平地抹了抹眼睛,低低道:“皇上恕罪,臣女是被逼狠了。”
“太后娘娘让臣女抄经,臣女倍感荣幸,不敢马虎。可不知?道哪里惹恼了两位嬷嬷。自昨夜戌时三刻开始,一直到?今日辰时,臣女不吃不喝,不曾有一刻停笔,但凡笔尖微有停顿,嬷嬷的竹棍子便往臣女身上来。”
“臣女不是铁打的人,方?才好不容易抄完了一本经书,想找嬷嬷们要点吃的,讨杯水喝。谁知?嬷嬷看?过臣女抄的经后,突然大怒,她将一杯茶水泼在?臣女抄过的经文上头,臣女的心血顿时全毁了。”
“臣女自认对太后尊敬有加,抄经时也?竭尽虔诚。可从昨夜起,臣女一再被两位嬷嬷欺压,见一夜辛苦骤然全废,实在?是生气,也?为太后娘娘感到?不值,这才没有按捺住脾性?,打了嬷嬷一巴掌。”
“至于臣女发出尖叫,是因为嬷嬷吃了臣女的巴掌后,不甘示弱地拿起棍子打臣女的手背,臣女不想再受她们欺负,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只能以叫声求援。”
徐意显然是个很会撒谎做戏的人,这番话的内容八分真两分假。
且她虽然非常恨太后,但是她自知?在?这个时代里,凭一己?之力绝不可能拉太后下台,遂只针对那两位鞭打了自己?的嬷嬷。
反正?来日方?长,眼下能收拾谁就收拾谁。
听了徐意的话,景丰帝居高临下地拿一双狭长双眸审视她。
徐意是真的抄了一夜经文,加上她久久没有喝水,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唇已然有些干裂,面?孔也?显得清癯苍白?。
景丰帝没开口,但他心里对徐意的辩白?多少信了两三分,只有一点很奇怪,景丰帝眉心微拧。
还不等景丰帝做出裁定,掌刑嬷嬷便情绪激动地反驳道:“撒谎!”
“她在?撒谎!奴婢没有碰徐姑娘,她的伤是自己?打的,那茶也?是她自个泼到?宣纸上去的,根本不是奴婢们泼的,奴婢挨都没挨她抄完经的纸。况且,奴婢奉命监督她抄经,她没按时完成任务,奴婢也?讨不到?好,何必要故意毁掉她抄完的内容?徐姑娘在?使苦肉计,她妄图欺瞒皇上太后,望皇上明鉴,太后娘娘明鉴,”掌刑嬷嬷大声地辩白?道。
徐意的头始终叩在?地上没有抬起来,她抽着鼻子,呜咽地道:“臣女没有撒谎。”
“嬷嬷说没有碰过臣女,可臣女不止手上有伤,还有肩背上也?有伤。就算手背上臣女能自伤,肩上臣女如何自己?打?”徐意道,“嬷嬷还说没有挨臣女抄完经的纸,但臣女递给嬷嬷的纸上尚有嬷嬷吃东西时留下来的油指印。臣女从昨夜进慈宁宫后便没有进食,若不是嬷嬷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