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纨的眉眼冷峻,他心下一紧,招来松柏问:“九郎现下在哪儿?”
这个问题和放凌远的性质不一样,是绝对不能透露的!
松柏苦着?脸,他跪伏在地,磕头道:“爷,您恕罪,小的不能说。”
“不然主子回来非要拆了小的的脑袋不可。”松柏边磕边求饶。
陆纨的视线掠过松柏,停留在厢房里头深黑色的地砖上。
他闭了闭眼,最终面?无?表情地道:“起来。”
知道这是爷放过了自己的意思,松柏连忙起身,他的额头磕红了一片,却顾不上喊疼,眼下他满心只希望把府上的这尊大佛给送走。
公?子不在府上,他一人实在是应付不来爷啊!
松柏苦哈哈地想?着?。
好在陆纨本身也没有在武陵侯府多做停留的意思。
他已经慢了九郎一步,不愿在此多做耽搁,救下凌远后,他便重新登上马车,思考九郎有可能会去哪儿。
按照九郎的性子,他既然昨晚就猜到了阿意的身份,又嘱咐凌远今夜来告诉自己,那么他绝不可能白白浪费这一天的时?间。
他势必和阿意待在一起,找到九郎,就是找到阿意。
陆纨的眉心微蹙,他眼底一丝冷光闪过,吩咐长天说:“去广聚轩。”
广聚轩里,陆承不在。
陆纨又接连找了好几家酒楼,皆不见陆承还有阿意的影子。
陆纨的眼中流露出?分毫焦灼郁躁之?情,他揉了揉紧拧成一团的眉心。
长天虽然不知道陆纨要做什么,但也心同所?系地跟着?干着?急,他尝试着?出?了个主意:“爷若是急着?找到公?子,不若去找锦衣卫的指挥佥事姜云。姜佥事不是此前欠过爷一份情么?他曾说过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陆纨目光一顿,他面?上似飘过抹犹豫挣扎的神色。
片晌,陆纨徒然地捏了捏手?指,他启唇,缓缓地道:“不可。”
“若是出?动锦衣卫全程搜寻,此举太过扰民。”陆纨哑着?嗓子说,“且姜云是天子近卫,不可与?之?走太近。”
“没这个必要。”陆纨仿佛是放弃了,经过一阵厚重的沉默,他喟叹着?说,“不急在这一时?。”
“回府吧。”陆纨淡淡地道。
长天道“诶”,只是眼角余光经不住瞥了自家大人几眼。
没这个必要,可爷方才还是犹豫了。
不管怎样,这份犹豫已是极为?难得。爷是那样懂得权衡利弊之?人,从高中状元至今,不管是从前在大理寺,还是如今为?户部尚书,他从未有过任何以权谋私或仗势欺人之?时?,唯一一次破例是为?了支持从前纪夫人的嫡母葛氏开织造局。
今天爷又是为?什么失态和犹豫?
单纯为?了寻到公?子么?
长天觉得不像,但也不敢问,只好把所?有疑惑深藏心底。
他爬上车辕,正预备驾车回府,车厢里忽然又传出?了陆纨的声?音。
“等等,”陆纨掀开车帘,他略一沉吟,沉声?道,“去宝月居看看。”
长天马上扬鞭,只见一辆宽大的马车往城南的方向驶去。
先上天福寺,又上武陵侯府,接着?在城里东找西找地耽误了好大一番功夫,等陆纨赶到宝月居的时?候,酒楼已经要打?烊了,里头有几位客人一眼就能看清。
掌柜的听?他们?是来打?听?武陵侯的,也没瞒着?,笑吟吟地说:“侯爷今儿确实来小店了,就在北面?的福星阁坐了一下午。一炷香前,侯爷才和一位姑娘还有个公?子一道离开。您几位找侯爷有事吗?”
长天道:“我家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