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包装质地细腻,隐隐透着光泽。
对着烛光,旋动, 看见光纹如水波般缓缓流动。
范岂顿时明了,此乃砑花笺。
砑花笺的制作工艺繁复,需历经染色、印花、洒金、描金等诸般工序,而后再经砑光处理,方能使其表面平滑如镜,光泽四溢。
这般复杂精巧的技艺,非得有能工巧匠,且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
故而,此物?多为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所钟爱,用以书写诗词、信件或是书法作品,以彰显其身份与品味。
寻常百姓家绝不可能消费得起。
范岂出身官宦世家,虽到了他这一代,家道已然?中?落,不复往昔之盛,然?而家中?毕竟尚有几分底蕴留存,他自?幼耳濡目染,对于这些珍稀之物?自?然?不陌生,平日里?也是用得起这砑花笺的。
白日里?,小楼姑娘说?她是奴仆,他便信了。
如今看来,她分明是骗了他。
奴仆怎会用得起如此金贵的纸张?甚至还随意拿来包裹吃食?
又怎会诵读《大学》,还能提出那三问?
思来想去,范岂猜测,这小楼姑娘大约是谢府的哪位千金小姐罢。
寻真是真不太了解这时代的物?价。
这时代的金贵物?件,在她眼里?也就普普通通。
印花纸,在现代批发买个?几百张就几块钱。
哪知道在这里?是个?奢侈品。
她觉得这纸好看,要了一大沓。
而且看瑞宝的神情,应答得很利落,不见半分为难。
寻真还想,这时代发展得还挺好,印花纸都做得这么精致好看。
范岂这边,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若小楼姑娘是谢府嫡出的小姐,那自?己这家世,只怕高攀不上。
但庶出,尚可一试。
范岂想为自?己争取一回。
他生平首次抛却了读书人的矜持,鼓起勇气,主动开?口问询。
倘若真能有幸娶得小楼姑娘为妻,范岂身体中?的血都热了起来。
小楼。
他不禁再次咀嚼起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或许也是编来骗他的罢……
范岂念及闺阁小姐的清誉至关重要,绝不可因自?己的一时鲁莽而有所损毁。
于是,他言辞间隐去了诸多细节,斟酌再三后,方开?口说?道:“缮之,上回入贵府,于偶然?间惊鸿一瞥,见到一位娘子,自?此之后,便魂牵梦萦,难以释怀。”
“某如此放肆,实在惭愧。范家如今式微,门第衰微,与贵府相?较,犹如云泥之别,我自?是知晓自?己高攀不上府上小姐。”
“只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我虽竭力克制,却终究难以自?持。这才斗胆来寻缮之……只不过想问问,当日所见是府上哪位小姐?好叫我心底有个?落处。”
谢漼:“我知怀逸之才,莫要太过自?谦自?抑,不知怀逸在何处见到我家妹妹?”
范岂:“西边一隅,那处甚是偏僻,唯有一座小小院落孤零而立。院落后有一方池塘,已然?荒废。想来是许久都未曾有人打理过了。”
谢漼身形一顿,神色间似有思忖之意,并未即刻言语。
范岂:“许是娘子在那处偷闲,我当时亦知轻重,未敢唐突惊扰,只是匆匆一眼……是在下荒唐,竟对府上小姐有了这等非分之念,实是不该。”
谢漼看着他道:“长相?为何?”
范岂一怔,脑海中只有那八个字山中精怪,水中?灵仙。
可这形容又实在太过虚幻。
范岂犹豫片刻,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