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隐脸上寻找伤心痛苦的神情,但根本没有,他的眼神只是阴沉,留昭想,我甚至没法令他伤心,他根本不信我有资格拒绝他。

“你今天是来见我的吗?”

“当然是来见你。”

“你在想怎么把我从她的巢穴里赶出来。”

崔月隐低头看他:“小昭,只要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你的生活就依然秩序井然。”

“我今天在画的那幅肖像画是你。”

崔月隐沉默不语,留昭看着他,问:“你想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模样吗?”

他就像一个青涩生疏的猎手,正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猎物的弱点,崔月隐心想,他多么想伤害我,想见到我也展露痛苦。

他罕见地感到疲倦,不想继续这个游戏。崔月隐低头吻他,他抬起手轻轻掐住他的下颌,阻止他的挣扎,少年被眼泪沾湿的双唇依然柔软而甜蜜。

他们回到酒店套房里,留昭很无精打采地说:“我今晚想一个人睡。”

崔月隐点了点头,给他指了另外一间卧室的方向。

留昭躺在柔软的被子里,一直辗转反侧到很晚,被背叛、被抛弃都不是新鲜事,但沈弥居然还能让他觉得被轻视,她怎么能将他当做一样礼品送出去?

而崔融,他竟然敢如此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礼物”。

那天晚上,当他们一起睡在安静空旷的别墅里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吗?

留昭突然觉得无法忍耐,他拿起手机翻出崔融的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不等那边出声,他已经又快又急地说:“你妈妈故意捏造那份调查报告,推翻我和崔月隐的亲子鉴定,就是要把我送给你对不对?崔融,你们把我当做一样东西吗?”

崔融的声音在那边沉默片刻,才响起:“小昭,你在哪里?伦敦吗?”

“你不许问我问题!”

“我从未将你将你当做一样东西、一件礼物,我没有恋物癖。我只是品性低劣,为了拥有你、追求你,让你不能用血缘来拒绝我,心安理得地接受母亲递过来的谎言。”

崔融的声音很平静,留昭气得头晕,转眼间又要涌起眼泪,不等他开口说难听的话,崔融自己就占据了道德洼地,他简直是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