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声“好”。吃过晚餐后,崔希仪去吧台那边结账,她和老板用当地话聊了一会儿,留昭有些打不起精神,崔月隐起身去买了一杯酒给他。
两个女孩过来叫他去跳舞,留昭反应了一下,才认出来她们是昨天来过崔希仪家里的两个学生,他被拉着加入沙滩上跳舞的人群,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崔月隐,他独自坐在一块巨大的枯木上,神情倦怠而安静。
留昭突然被撞了一下,一只手拉住他,他回过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人群的崔希仪,留昭突然忍不住叫了她一声:“祖母。”
崔希仪按着他的肩膀,他们站在跳舞的人群中,像两块沉默的礁石。
“我怀着月隐的那一年,我们最小的妹妹自杀了,她拍过电影,当过模特,参加马术比赛……一切都太唾手可得,所以她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我记得她问我,说大姐最爱崔家,我喜欢画画,三妹嫁人搞豪门斗争,每个人看起来都有自己想做的事,那她应该做什么?那一年她想试试不能得到的东西,于是睡了大姐的丈夫,但这也是一样便宜东西,大姐很爱她,让一个男人给她当然没有什么,结果她一枪轰掉了自己的脑袋。”
“我有点被吓到了,害怕我的生命也只是一个要拼命自我说服才有意义的谎言,画画就像是我的救生索,我不敢从这一条救生索上跳到另一条,而且怀上月隐完全是个意外,我没有理由为他改变自己的生活。”
“月隐通过大姐身边的人联系上我,说要来见我之前,我真想逃开,我还去问了答加大师,她建议我留下来见他。”留昭难受地皱着眉,崔希仪大笑起来:“天啊,我真是太糟糕了,我根本不知道和他聊什么,刚刚和他聊的那副画还是我昨天上网搜到的,我根本没有看过他的什么画展。”
留昭震惊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头脑一片混乱,他听见自己问:“那你过得开心吗?”
崔希仪沉默片刻,她不笑时有种很熟悉的冷酷,她很严肃地说:“我过得非常开心,我过了很快活自在的一生,如果不是因为太快乐,我根本不会愧疚,毕竟我是崔家人,从小我遇到什么事也是打电话给保姆和助理。”
从见到这对母子开始,一直让他难受的疙瘩突然消失了,留昭恍然松了一口气,如果崔月隐忍受的痛苦是为了母亲的快乐,那这痛苦实在理所应当。
崔希仪握着他的双肩吻他的脸颊:“你听完了我的告解,去找你父亲吧,天使。”
他们和崔希仪告别后走路回酒店,留昭的心情变得很轻松,第二天早上,他们飞回了云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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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44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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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崔月隐有些放空,留昭忍不住问他:“我昨天早上去湖里游泳,看见你和那个女僧人在一块儿,你们聊了些什么?”
崔月隐从舷窗外收回视线,回头看向他:“她跟我说,我来之处已经完全被浓雾遮蔽,不可追寻,如果我往回寻找,只能跌入虚无的深渊,那里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才那么痛苦,闯进花房里找他寻求安慰。留昭试探着说:“但你没必要往回走,如果你想要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和她一起在岛上生活,你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熟悉起来。”
崔月隐深深看他一眼,有些兴致寥寥:“小昭,如果说这一趟我确定了什么,那就是我永远过不了她的生活,这种我一根手指就能戳破的梦幻泡沫。
留昭想起他的神情,那一瞬间充满自毁欲望的混乱迷失,他心想,不对,你明明就在渴望过一种毫无控制的生活。要不然你不会说要让我再捅你一刀,绑住我的手、压制着我并不能让你满意,你想要交出选择权,让我再选一次,选出你想要的答案。
下飞机时,崔月隐已经从这种神游的状态中走出来,孙思来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