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闪电时不时划过云层,将深蓝的暮空照得透亮。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雷云,驾车的几只白鹤被雷劈死了好几只,剩下的几只要么已受了惊,蜷缩成一团,要么便呆滞地立在原地,任何反应都没有。

撵车上方更是被雷劈了好几个窟窿。

万幸未波及到我的房间。

这鹤撵是乘不了了。

我接过茯苓手中的伞,将伞往她那边倾了一点,确认她淋不到雨后,方才向前走去。

侍从们设了几个帐子,今夜怕是只能先对付一下,等雷雨停了再做打算。

半空中似有人缓慢落下,我看见一队白衣侍卫,神情恭顺的朝着傅上玄走去,明显是顾家人的打扮。

傅上玄负手而行,连个眼神也欠奉。

他向来冷着一张脸,对谁都是不假辞色,此刻更是摆明了不将这群人放在眼里。

“听闻少主的撵车受了惊,夜至三更,诸多不便,这雷云是从东面吹来的,恐一时难停,如若少主不嫌弃,可同我家主人一起,顾家的仪仗倒也不至于让少主失了脸面。”

傅上玄这才冷笑一声,面露讥讽地看向说话那人:“你们倒是好心。”

闻言,为首那侍卫将头埋的更低:“不敢当。”

傅上玄嘲讽完毕,却未立刻动身,微微仰首,神色冷淡,“是吗?”

侍卫将头埋得更低,额上不知是雨还是汗。

见状,傅上玄收回视线,没有再看那群人一眼,声音冰冷,“那便滚。”

57你是长进了,你有自知之明,当年被我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

我同茯苓站在帐子内,看着顾家来的几侍卫在面面相觑之后,双手至于胸前,行了个礼,便相继离开了。

傅上玄撑着一柄黑色的伞,隔着细微的雨帘,长发玉冠,端肃冷漠,隔了好几丈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

我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其实甚少有人知晓,傅上玄性子到底还是有些恶劣的,幼时他可没少同顾行之互相冷嘲热讽,他并不是没有唬过我,只是那时我蠢,他每次骗我又都是面不改色的,我没少被他哄骗,自然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且他并不见得同我十分亲昵,同我记忆中并无甚两样,还是那般不好招惹。

我实在联想不到他软声细语同谁说话的场景。

但到底不敢像几日前那般,日日在他跟前晃悠了。

“怎么了?”

茯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偏过头,她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傅上玄也不知何时站定在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一边将伞随手丢给旁边的一位侍女,一边往帐内走去。

我憩在茯苓旁边的帐子里。

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雷鸣了一整夜,醒来时,雨亦未停,天上阴云层叠,时不时有璨金色的闪电穿梭其间,因着还未出西洲的地界,远山依稀可辨莽莽十里的积雪。

空气湿冷。

我咳了两声。

雨似乎比昨夜下得更大了。

我起的比较晚,不知是不是睡太久了,脑袋有些沉,站在帐帘处,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看到有两个面容冷峻的傅家侍卫朝着远处傅上玄的帐子走去,一身银甲,腰佩长剑。

我才回帐内坐下。

这两人周身气场有些凌厉,同傅上玄一样,叫人生不出任何亲近之意。

帐帘我早已掀起,晨起时我便有些头晕,披了件素白色外衫,也懒得束发了,随意散在脑后,准备吹吹冷风,好醒醒脑子。

不曾想,竟听到了侍卫的议论声。

正是方才去找傅上玄的那两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