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呕了好一会儿。

一想到主动对着顾长祈做出那种情态,只恨不得把脑浆也尽数呕出去,不要再去回忆当时的情景。

傅上玄站在一旁,神色复杂,我看见他几番张口,但又闭上了,等我呕完,才丢给我一枚黑色的丝绸绢布,我本什么也没吐出来,便胡乱擦了擦嘴,完事后顺手又递还给了他。

他嫌弃地垂了垂睫,并没有接,任其掉在了地上。

我跟在他身后,一路出了席间。

等走出了长长的宫墙,有侍官牵来了两匹黑马,又有几名侍女拿着两匹狐裘等在灯下,说天色已晚,若是不便骑马,可以为我们准备两辆马车。

闻言,傅上玄点了点头,随意拿起一匹狐裘丢给我,又指了指其中一匹稍矮些的马,示意我上去。

我学过骑射,虽技艺不佳,好在不久之前才练习过,不至于连骑马都不会,可不知怎的,我的身体意外地不协调,上马的时候费了好一会儿力,循着记忆,因右手缠着绸带,只能用左手牵住缰绳。

傅上玄端坐于马上,迎着冷风,我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朝他靠近了一点儿,看着自己明显已是成年男子的指骨,将心中疑惑问出:“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单手扶着腰间长刃,乌发似水云漫散,高束于玉冠之中,并未看我:“和裴昭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我想了好一会儿,“刚刚呀。”

他手下微顿,这才侧目看了我一眼:“除了方才。”

“和你去顾家小住,他和顾长祈一起,天天欺负我。”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我背着所有人按着裴昭揍了好几次。

想了想,又继续道:“你成日不理我,他们俩那么凶,又心思歹毒不务正业,成日弄我,我受了那么大的气,你也不管管,有你这般做哥哥的吗?你看看顾长祈,是如何对裴昭的,再看看顾行之对顾长祈有多好,只有你……”

我捂住嘴巴。

半晌,见还未有任何动静,才缓缓转过头,迟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