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侧了头。
我看见了他的眼睛,清冷的,碾碎冰雪一般,冷寂矜贵。
心下一颤,纵使多欢喜,却还是犯了怯,又不敢再看他,畏畏缩缩地想要往后退。
我知道他在看我。
可我此刻情态狼狈,发冠坏了,连头发也未束,任由头发随意垂散着,甚至连鞋袜都没有穿,露出半个脚背,遮也遮不住,好在我的衣服足够长,脚踝上的那些印子看不见,昨晚哭了许久,眼睛大抵还是红的。
我不想被他看到这副德行,有些无措,却忍不住低声开口,“顾家阿兄……”
他转回了头,朝着顾长祈撕开的裂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脚下不停地朝前方走着。
却冷声开口:“走了。”
是要我跟他走的意思吗?可他,不是最不喜旁人接近吗?我迟疑着不敢上前。
他驻下了脚步,微微偏头。
华贵银发长如流水。
冠绝九州的剑修,虽清寒胜厉雪,却生了一副艳胜桃李的好皮囊。
20“你,你跟长祈一样,叫我阿云就好。”
我没有立刻跟上顾行之,见我没有动作,他也并未停留,只是随意看了我一眼便迈步离开了。
随着四周的一切逐渐消散,四周景象开始寸寸破碎,最终,在我脚下的土地开始崩塌时,我无路可去,也只好钻进了那道裂缝里。
回到了进入秘境时的那个大厅。
华阳境彻底破了。
此间一切化为乌有,我明明是进去寻机缘的,可这一遭,除了傅上玄丢给我的那个戒指之外,竟全无所获。
趁着众人前来察看之前,我先撤回了自己院中,此番情态实在不宜见人,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上的印子……还不知会被盘问多久。
一入院子我便直奔水镜而去,照镜子以前,我还在担心一身形容会不会太过狼狈,好在除了发未束,鞋袜未穿之外,一身还算齐整,身上的几个牙印主要集中在双乳和大腿处,尤其乳晕周围印子最多,我甚至能通过牙齿看出是谁咬的。1「长褪」咾啊咦‘制作
我那时被咬得难受,就问他们能不能别咬我了,可那两人着实恶毒,听完后,反应更大,狗似的追着我又啃了好几口。
重新整理一番,下身虽还是酸胀,但并非不能忍受,走的慢一些,还是看不出来的。
我换了一件衣裳,确定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后,有个小厮过来通传,说是傅上玄他们也回来了。
路上,小厮同我说了些闲话。
华阳境碎裂时,姨母她们很是诧异,还在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顾长祈出来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竟直接说是自己弄碎的。
顾家即刻便要从东洲取几个秘境赔予傅家,我姨母本说算了,小孩儿脾气大也没什么,但顾家执意要赔。
最古怪的是,所有人,包括顾家祖母,竟无一人指责他。
虽他是家中幼子,自幼千娇万宠,但他小时候欺负我时,他家里人还是会指责几句的,可如今闯下这般恶事,他家里人竟是连一句重话都未对他说,只想着为他找补,顾行之对他也是纵容到了极致。
怪不得被娇养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他怎就这么好命。
还有那裴昭,我大抵是怕狠了他们,只要一想到他俩,就心口发颤,脖颈发疼,身上的牙印子也疼得难受。
裴昭是真真切切对我动过杀心的。
若非当时我提到顾长祈,那蛮子怕是要直接将我掐死。
西洲民风彪悍,周边几个洲界每年都要进贡大量灵宝钱财方可得安宁,还需得将家中子女送入西洲修行,说是修行,其实不过是为质,若是母家惹得西洲王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