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回剑宗,处理好事宜就会回陆家了,不会再去归藏洲,不会……不会去见顾行之了,更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跟你的婚约本来就是我家一厢情愿,不作数的。”

“所以……能不能别把这事,告诉顾行之。”

顾长祈看着眼前的火堆,并未言语。

或许是太过疲倦,没多久我再次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曾经心心念念的两个人。

我曾经确实听过关于自己和傅上玄的一些传言,那时连顾行之都未来傅家,傅家家臣见我整天黏着傅上玄,便打趣我是傅上玄的小媳妇,连姨母都这样说。

说要将我许给傅上玄。抠q?un﹔2?3<灵︰六?9二︰39﹔六ˇ

那不过是长辈间的几句戏言罢了,其实我并不知道何为婚约,只知天寒风雪时,傅上玄身边是最暖和的。

那是春风拂过冻土的陈旧光景,春寒料峭,我捧着两只暖炉。

我想要分给他一只,纠结良久,选了只最可爱的,上面有我最喜欢的老虎头,扭捏着地朝他靠近,嘴里念叨着从旁人那里听来的话,“阿兄肯定最喜欢我啦。”可他看也没看,直接绕开了。

我虽尴尬,却还是抱着两只手炉,亦步亦随的跟着他。

他那样好看,那样厉害,我有时蹲在地上哭,他虽不耐烦,却还是会将我抱起。

我自然是喜欢他的。

可他讨厌我。

我把他惹生气了,他不肯理我。

再后来我遇上了顾行之,最开始,我以为我只是为了气顾长祈才整日黏着他。

可久而久之,只要见着他,我便欢喜,我总缠着他抱我,他那时不会拒绝我,虽有些骄横,却是个极好极好的哥哥,我喜欢趴在他肩头,一边拨他的银发,一边学着顾长祈喊他哥哥。

可他并不太喜欢我叫他哥哥,我每次叫他哥哥,他都不愿意看我。

我有时真的很嫉妒顾长祈,竟然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我也有个很好的阿兄,可阿兄不喜欢我。

顾行之怀里总是香香的,听人说他的熏香里加了一些安神药,那是我最喜欢闻的味道,像是初夏时的冷竹,混在他的头发里,我每次拨他的头发,都能闻到。

我喜欢蹭他的脖子。

喜欢拨他的头发。

喜欢看他的眼睛。

恍惚回到了幼年时的光景,那时他并未像现在这般冷漠,亦没有因为我将他错认成傅上玄而再不理我,他抱着我,任由我趴在他肩上,我偶尔抬头看他,他矜贵的眼眸也总是漫不经心地瞥向我。

或许是那梦实在太过真切,我几乎又闻到了冷竹的香味,只是与记忆中沉敛的味道不同,似是变得更浓烈了些许。

没以前好闻了。

半梦半醒间,我下意识地抬手,几乎遵循着本能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抓着他的头发,半是逼迫,半是乞求,“我再不惹你生气了,哄哄我嘛……我很容易哄的。”

和记忆里差不多的触感,只是……他脖子上戴了好些银环。

我睁开眼。

惺忪睡意散去,视线聚焦,看清了正躬身打量我的裴昭,惊骇之间松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我忍着身下的肿疼,拼命往后蜷缩,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手护住脖子:“裴…裴昭。”

他正看着我,神情古怪,有些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

他的声线明明清朗,却在黑夜里显得如此低沉,“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心中惊惧,却不敢惹怒他,我当然在跟他说话,我明明只叫了他的名字,又没说别的,若不是他,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