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长祈,他虽不入剑宗,但也会在那边进修几年,你若是无聊了,以后找他带你玩儿便是,长祈性子跋扈,阿云若是受欺负了,只管告诉祖母。”
顾家祖母继续对我道。
闻言,顾长祈漫不经心地看向我,高束的银发像是华贵的水云绸缎,漂亮至极,长眸却尽是轻讽。
他咧嘴一笑。
我看他眸中逐渐上涌的恶毒,心下有些发颤,加之腿被人掰了一夜,本就发软,现在连坐也坐不稳了。
“祖母说笑了,阿云性软,我怎舍得欺负?”
顾长祈冲着我眯了眯眼。
我只好点了点头,低头佯装喝水不去看他,可他却不肯放过我,单手把玩着佩在右腰处两支长剑的剑柄,神态散漫:“阿云觉得呢?”
宴中人数众多,我想他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些什么,便假装未听见,自顾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噻。
不曾想这厮野惯了,哪里懂什么审时度势,直接站起身子,跨过身前的桌案,径直朝我走来。
我悚然一惊,口中已然噻了半块糕点,吐也不是嚼也不是,生生噎在嘴里,眼泪都憋出来了。
“阿云很怕我?”
他身量极高,银发垂腰,狭长的兽眸中未有半点良善,虽笑着,可那笑实在歹毒。
遑论那尖尖的犬齿,像是下一瞬就要咬破我的喉咙。
他躬下身子,殊艳而锋利的五官近在眼前。
我咬着糕点,将嘴捂住,有些喘不过气,咳了好几声才拼命摇头。
顾家祖母不悦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置若罔闻般偏了偏头,华贵银发如瀑倾斜,佯装不解地皱了皱眉。
“阿云怎么哭了?”
12再喜欢也没有命重要啊。
我不想理他。
迅速将口中糕点咽下,可他离得很近,只好别开脑袋,摆了摆手,因着喉咙发哑,所以声音并不怎么好听:“我…没哭,是呛的。”
昨夜才在顾行之面前丢了一次人,现在又要再丢一次。
我脸皮再怎么厚,也顶不住这般羞耻,当下脸色微微涨红。
顾长祈并不在意这个,他看了我一会儿。
眸中笑意突然收敛,虽笑着,面色却冷淡了些许,薄唇微启,用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的声音开口:“你这样的废物,为何敢肖想我兄长?”
他偏了偏头,微微勾唇,声如低戾,语速很慢,我清晰地听清了每一个字:“若再纠缠他……我定会让你”
“求死,而不能。”
说完,他直起身子,腕上带着好几只银色细环和宝石银链,那些银器随着他的动作撞在一起铛铛作响,狭长的金眸注视着我。
这声音让我惊醒,昨晚顾行之身上也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可顾行之从不戴银饰。
我惶然睁圆了双眸,猛地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他,惊疑道:“昨晚……是,是你?”
闻言,他看也没看我,道了一声“蠢货”便退席离开此地了。
他一离开,我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心中已然明了,脑子也开始运转。
昨晚。
昨天晚上其实我已经醉了,他和顾行之身形一样,脸也像了个七分,加之他未束发,我当时眼前模糊不清,若是认错,也是有可能的。
我定是将顾长祈当成顾行之了,闯入了顾长祈的屋子,才被他丢了出去,对着他说了那些话,让他知道了我对他兄长的心思。
甚至还和傅上玄……不对,我被傅上玄弄时候好像也喊了顾行之的名字,那傅上玄岂不是也知道了?
我……
算了。
让人头疼的事还是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