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回来了,兰絮拿着筷头戳戳米饭,时不时从鼻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没个停歇。
傅洵真没见过谁一顿饭吃得能这么躁的。
他额角一跳,嚼完口中的食物咽下,放下碗,才问:“到底怎么了?”
兰絮也回:“食不语。”
傅洵:“……”
看傅洵沉了脸,她才赶紧堆笑,说:“今天下午刚被吓了好大?一跳,现在吃饭不说话,我难受。”
傅洵抬眉,这二者有?必然联系?
兰絮指着门槛:“要不我们分?开吃吧,我在那边坐着吃,我可以对空气说话,保证不吵到你。”
傅洵:“……”
他深知,不能惯着谢十一,否则她真能上房揭瓦。
偏偏兰絮希冀地瞅着他,一双哭过的眼?睛,水亮水亮的,脸颊皮肤太?嫩,她刚刚用袖子粗糙擦泪,留下些许的红痕。
怪可怜的。
也是他刚刚踹门的动?静太?大?了。
好一会儿,傅洵没有?再拿起碗筷,他指腹点了两下红木桌面,道:“你说。”
兰絮露出大?大?的笑容。
她指着饭桌:“这个菜好淡啊,为啥这么淡?”
傅洵:“过午之?食,清淡为主,不可油腻。”
这年头,吃盐对普通人来说很重要,在傅洵这,却是要控制的。
兰絮都震惊了,这也太?养生了。
她脱口而出:“先生你才几?岁啊……”怎么跟个老头似的?
傅洵不认为她后面有?什么好话,便说:“二十三。”
兰絮:“那确实挺大?。”
傅洵斜睨她。
兰絮瞬间改口:“大?有?可为!”
傅洵:“……”
他等她再说一句,便要训斥了,然而兰絮往嘴里扒饭,竟不说话了,就此为止。
傅洵也明白,她在试探自己的底线,此时心里,不定?如何洋洋得意。
这第一回交锋,竟是自己落败了。
傅洵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碗,继续吃饭。
神思?却渐渐远去。
他是比她大?了九岁,走过的路,也还要长很多?,当他在她这个年纪,早已是举子,为傅家处理起官场的事务。
后来他在朝为官,她还躲在大?人怀抱里,撒娇着讨糖吃。
确实,她年纪太?轻,偶然误入歧途,不能怪她。
在男风的问题上,他得引导她。
这也是他把兰絮从舍馆带出来的缘故,他既不打算遣返江之?珩,却不能放任兰絮和他继续发展。
他身为师长,就要把谢十一引去正途。
……
既是用过了饭,便是洗漱。
在崇学馆,冬天四五天才洗一次。
夏天的话,怀名是有?名的炎热,得每天洗的,兰絮一般使唤江之?珩,给自己拎一木桶的水,自己在舍馆洗。
为防水泼出,她洗得很不尽兴。
如今春夏之?交,烧水方?便,这宅子还有?大?大?的木桶,能容两人躺进?去,十分?奢华。
傅洵到底是世家子弟,还是会享受的。
兰絮早在参观宅子时,就打起它的主意。
她在房中无心读书,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有?了水声后,她搬开坏掉的门板,正好,闻风提着木桶,走去净室。
因为宅子不大?,净室没有?和正房连着,而是单独辟了一小间。
她叫住闻风:“诶丧胆,我问你,我啥时候能洗漱啊?”
闻风:“我叫闻风,你是说这个水吗?这是烧给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