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醇拿出一本墨绿封皮的护照,解释说:“我现在替政府的人工作,走关系批了临时签证下来。”

杜敬弛灵机一动:“那为什么不干脆买个新国籍?”

孟醇将护照揣进口袋,摇摇头说:“不一样。像我这样的人想买一个身份就得提供很多资料,这些我都没有。大部分政府不会冒着国际风险去收纳一个雇佣兵,剩下一小部分又没有公信力可言,何必浪费那个钱和精力。”

杜敬弛无言。

他挫败地靠在孟醇身边,含下一口酒水,被酸得皱起眉头,直起身子去看酒瓶上的标签:“...这什么玩意儿,口感这么干。”

孟醇伸手将他勾回来:“嘴巴还是这么叼啊。”

“不行?”杜敬弛眯眼瞥他,嘴角要尖不尖,戳人心上。

“行。”孟醇偎着杜敬弛,垂眼望向桌面雕花复杂的玻璃杯,也笑了,“你怎么都行。”

深夜,别墅区傍山车道灯火通明,杜敬弛真的带孟醇回家。

走进庭院,透过落地玻璃,能看见帘纱后头若隐若现的光影。

他们家有留灯的习惯,杜敬弛旋开大门,鬼鬼祟祟回过头,刚想招呼孟醇进屋,整层大厅猛地亮了。

汪晖楠抱着麦哥,看着杜敬弛杵在玄关做贼心虚的样子,放下水杯奇怪地问:“怎么了?半天不进门。”跟着朝他后面观望一番,“找什么呢?”

孟醇那么大个人,说不见就不见,杜敬弛一下也不知道他藏去哪,硬着头皮关好门,心不在焉地换上拖鞋:“妈,这么晚还不睡哪?”

汪晖楠不吃这套:“昨天坐你爸飞机去哪玩了?现在才回来。”

“没玩,去工作的地方实地考察一下。”

“实地考察?半夜三更突然坐飞机去?”汪晖楠怀疑地看着他。

杜敬弛殷勤地接过狗子:“有钱赚不嫌晚嘛。”

汪晖楠拿指尖推他脑门:“你呀!”

杜敬弛知道这是懒得追究了,傻笑卖乖,揽着老妈往楼上走。等人一进屋,立马冲到阳台俯瞰整个庭院,每棵树都看过一遍,也不见孟醇身影。麦哥从他怀里跳出来,鼻子顶在地上一路闻一路嗅,爪子啪嗒啪嗒跑进黑灯瞎火的房间。

杜敬弛连忙跟上它。

麦哥摇着尾巴停在衣帽间门口,他走过去,孟醇正蹲在门后跟小狗套近乎。

麦哥跑回杜敬弛脚边,昂着下巴,两颗黑豆子似的眼睛盯着他,叫了两声。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房间?”杜敬弛锁好门,顺着孟醇的目光看见挂在床头的外套,霎时一股火烧到耳朵,忙不迭从勾子上拿下来,叠吧叠吧送进衣柜,指节扒着门框,使劲得都泛白了,也不晓得害臊个啥。只知道自己已经在孟醇面前哭过太多次,不想再把从前的脆弱一并暴露出来,搅浑他们来之不易的重逢。

麦哥夹在两人中间,见主人表情不好,焦急去咬陌生男人的裤腿,企图将他从杜敬弛身前拽走。可随着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讲着它听不清的话,嘴巴贴在一起又分开,它好像就闻不到空气里紧张的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