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才发现同眼睛一起露在外头的那截鼻梁骨上并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由飞溅的血滴凝固后,形成的大大小小的黑点。他几乎要尖叫出声,不断扭动身子向后退,直到后背一空,唰地掉进床与帐篷之间的缝隙。

杜敬弛整个人被石膏拽到地上,慌不择路地拖着身体往外爬。

巡夜者听见动静,端起枪前往大营入口查看,匍匐在地的杜敬弛于起尘的夜色中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很快认出那坨正含糊不清嘶吼着的蠕虫是“少爷”。

外籍雇佣兵迅速调整状态,透过瞄准镜对准深绿色的帐布。

一只手从未封底的帐篷下猛地伸出来,抓住少爷后腿往回拽。

雇佣兵扣在板机上的指尖微动。他挪开视线又重新在瞄准镜里确认了一遍自己没看错。

“酒鬼酒鬼,大营入口有入侵者。”

雇佣兵小跑上前将杜敬弛从帐底揪到外面的空地,连带着闯入者一块儿拖了出来。

雇佣兵再次按下对讲机:“确认入侵者为北方营士兵。”

孟醇赶到时,杜敬弛帐篷旁边已经围满了雇佣兵。杜敬弛蜷缩在他们中间浑身颤抖,身后是昏厥过去的闯入者。

孟醇看了一眼士兵黑色护腕上代表维和组织的标志:“没死吧?”

雇佣兵们哄笑道:“..北营的娘炮,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而已。”

孟醇用鞋头将士兵翻过身,几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有人扯了扯他的裤脚,孟醇低头看见杜敬弛还在瑟瑟发抖,手却比划着什么。

孟醇蹲下来把纸笔丢给他:“写。”

杜敬弛捏着只剩半节石墨的铅笔,写出来的字都打着弯,中途笔还掉了好几次,雇佣兵们喜闻乐见地拿女人跟他比较。

“农夫的老婆都敢拿刀杀掉强奸自己的人,他只会一边哭一边在地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