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他生生睡掉好久,猛地爬起来时门外有光,下楼一看瑞挪带着许久未见的赛嘟在玩游戏,李响青捧着冒热气的马克杯坐在对面,第一个与杜敬弛打了照面。
天昏黄泛紫,窗帘搭在门檐与三人共同呼吸,轻轻在空中飘。
赛嘟睁大眼睛扔开手里的玩具,噼里啪啦跑向杜敬弛,喜悦压过了那点拘谨,一下顺着杜敬弛展开的手臂跳到身上,紧紧揽着他的脖子,扎成一个个小揪的头发戳得杜敬弛脸痒。
李响青看着茶几前抱着女孩的杜敬弛,笑着说:“我带了点菜,等会儿一块吃晚饭吧。”
是真的只带了菜来,一整颗茂盛的花椰菜,塑封下血红血红的厚切牛排,一打高度齐平的椒粉调料,三个大人还没一个会下厨的,站在料理台干瞪眼,最后一人一盘黄油煎牛排,生煮西兰花,杜敬弛本来就没胃口,咽了两颗菜就一直喝水,赛嘟坐在他身边吃得津津有味。
杜敬弛硬着头皮又塞了两块肉下肚,问李响青要不要等孟醇出来,再和他们一块回去。
李响青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说好啊。
杜敬弛低下头,抬手顺了顺赛嘟乱翘的辫子:“就是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瑞挪接话:“我们都有录像了!”
赛嘟嗯嗯啊啊地附和,脸被杜敬弛揪了一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在讲什么?”
杜敬弛不愿徒增焦虑的时间里抽空去看了猴子,人还躺在病床上睡着,脸在重重包裹下看不出好坏,呼吸很重,频率追不上仪器在一旁滴滴答答的声音,听得人胸闷气短。李响青心里发沉,瘦削的脸对着窗外久久不敢偏转。她的木讷杜敬弛理解,不挑破,两个人安安静静呆了一下午,然后顺道去接瑞挪赛嘟。
等结果这些天杜敬弛没有去找孟醇,盼望好消息是一码事,留点失望的余地是一码事。
他爬起来看手机,很多天没同家人联系,心底隐隐知道父母会来,但总归躲了这么久,像小时候在学校犯错了被抓进办公室给家里打电话,心虚得不行。
“喂?”
杜敬弛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他妈的声音,还有他爸略显急促的停顿,清清嗓子问:“妈,你跟我爸在一起呢?”
汪晖楠看一眼丈夫,另一只手放下餐具:“是啊,我跟你爸在外面吃饭呢,你吃了没有?”
“还没,我刚睡着了。”杜敬弛揉揉眼睛。
汪晖楠喔了一声,拿着手机向杜泽远递过去,杜泽远不乐意接,惹得她翻了个白眼:“你现在住在哪里?要不要等会儿给你送点吃的过去?”
杜敬弛一边玩被子角一边坐在床上晃荡,垂着脑袋说:“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哪还用你们操心。”
“怎么不是小孩了?再大也是的。行了呀,你哄哄你爸吧,这么久也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杜泽远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消你提醒他才记得呢?”
声音由远到近,“我好不容易跟你妈吃顿饭,等你那边彻底忙完了再来打搅我们俩,听到没有?”
杜泽远到底在儿子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善后工作,挂掉电话想起下属汇报给自己的消息,这小孩一天掰成两天用,一架飞机能跑八百个地方,他要是没这个爹,还有条件千里迢迢地追到荷兰捞人吗?
但当汪晖楠拿回手机问起进度,杜泽远还是如实说了,在慕尼黑的线人收集到沙卡勒妻子与瓦纳霍桑头党的转账记录,大概是合起伙整顿库瓦沙卡勒这个二把手,顺道将几个无名无姓的雇佣兵解决掉。他没精力跟一群外国人打持久战的,又涉及国际政治,宁愿多花钱,少露面,趁杜敬弛找到录像带的机会赶紧拉拢法官,看能不能尽量解决了。
叹气:“当时连架都不该跟那小子吵,省的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