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位置,我不方便坐,”说着这话的他在妹妹旁边倒是坐得挥袂生风,“他虽然不在了,但永远留在我们心里。”
林琅意一言难尽地用吃屎的表情看着睁眼说鬼话的哥哥。
席之越多少知道点原楚聿的身世,揣测他只是与父亲隔阂未消,依旧笑眯眯地暖场:“这么大的桌子,哪里不能坐?来。”
原楚聿虽然坐在林琅意身边,但已?经轮不到他再?像以前一样给她?剔刺剥虾,席之越比他更?有立场、有身份做这些?事。
他握着筷子,一次都没有往身边一边投喂一边絮絮说话的小夫妻看去,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林琅意初次谈恋爱的时候,他曾刻意避嫌,主动远离,以为这样就能拯救日益走向不伦的自己,可结局却是一败涂地。
但这一次,他明明不想这样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靠近她?,圈住她?,把她?的椅子转个面?挡住左边那个烦人的小子,让她?只看着他。
但原楚聿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将盘子里的那些?胡萝卜一片片拣出夹走,默默地送入口?中。
一家人也?算其乐融融。
饭后,母亲提出要拍全家福。
“机会难得,有机会多留点照片总是好的,等以后珠珠如果有了小孩,更?加要多拍拍照片。”
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几张全家福拍完,母亲翻看几番,觉得满意,拍了拍一旁伸过头来看照片的林琅意:“你?跟之越也?拍两张?这幅画我上周刚拍来的,挂在这里当背景还不错。”
林琅意欣然同意,冲人招手:“来。”
席之越笑着走过来,左手自然地环过她?,听到母亲说:“阿聿,你?帮着拍几张吧,你?拍的还行?。”
原楚聿走到三脚架后,低下头调节高度,他额前的发落下来,将他半阖着眼皮的眼睛挡住一些?。
林琅意淡定地平视前方,看到他托住镜头时提起眼皮朝她?这里望了一眼。
她?交叉着腿,懒散地歪过头,靠在席之越的肩膀上迎向镜头。
原楚聿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连表情都像是定格了,弯下.身将半张脸都掩在相机后。
他的手指在光圈上慢慢转动,另一只手将相机轻微地移动了点角度,拍了很久。
镜头里,原楚聿稍眯起眼,整个世界里只框住了她?一个人。
墙上的半幅画被切割开?,淡烟疏雨的车站只留下雾气朦胧的铁轨,整幅画里最?色泽鲜明的时钟像是挂在头顶的一把刀,有一种凌厉的美感。
原楚聿屏息静气地透过目镜肆无忌惮地看向她?,在相机这个微型世界里,他可以不必掩饰地,大胆妄为地盯着她?。
手指轻触,不知道连续拍了多少张,这件事他做了很多次,小时候,在他跟她?之间还没有那些?令人憎恶的数不清的外人之前,他曾耐心地充当她?独家的摄影师,为她?拍过数不清的照片。
她?很上镜,很漂亮,美中不足的是,现在,她?靠在一只碍眼的肩膀上。
原楚聿轻微地拧了下手腕,嘴唇抿成一条发白的线,目光更?加深邃冷凝……没关系,后期p掉就行?了。
她?的单人照花了他绝大多数的时间,最?后那几张合照,则被他拍得敷衍搪塞。
“脖子都要落枕了。”林琅意在看到原楚聿终于直起身后迫不及待地活动活动肩膀,抱怨道。
“看看?”母亲笑着摊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你?哥给你?拍照了吗?说他有耐心,有技术。”
原楚聿拿着相机走过来,没有假手于人,而是站在几人中间一张张翻过去示意。
席之越捧场:“很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