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了许久,怎么也没办法催眠自己入睡。
就在距离枕边几步远的窗沿,“沙沙”、“沙沙”没有下雨,也并未开窗,帘布却无风自动。连番的摩挲声此起彼伏,像是有人一直在走动和掀开帘子,“窸窸窣窣”,声音一下大一下小,扰得周怜由衷发憷。
神经衰弱之下,他无意间错眼一望,恍惚间甚至看到帘布下飞快掠过一双凭空出现的暴突瞳仁,眼白处布满血丝,正一瞬不瞬地瞪着床榻这边。
“这是……!”
周怜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险些从床边栽倒下来。
可就在下一秒,他再次回首去找寻时,那眼睛又消失了,可悚惧未消,残留的疼痛如影随形,他的太阳穴突突地颤动,一抽一抽地发烫。
实在受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摸下了床,仓皇奔至隔壁卧房,后者木门轻轻掩着,只留一线窄窄的细缝,透出澹澹冷光。
“元司、元司……”
皙白的指节悬空抖索,轻轻地叩响了弟弟周元司半拢的寝室门扉。
周怜承认,自己确实是个胆小鬼,黑暗中还什么都没冒头,仅仅只是些杯弓蛇影般的细微动静,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瞌睡导致的幻觉,就足以使他惊骇难眠,半夜赤着脚摸到弟弟门口求救没办法,他真的怕得要命!
整夜整夜的,这些怪谲的蹊跷事此起彼伏,仿佛在悄悄地做着预告,贴着他的耳根呢喃,马上就要有无可名状的、极其可怖的诡异之物降临。它们一步步地蚕食着他的理智,折磨得他本就有些懦弱的性格更加畏怯敏感。
昨夜凌晨,客厅里传来高亢而持续的电话铃声,放在往前,这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可周怜竟被震得浑身战栗、彻夜失眠……他总觉得身边有鬼,而且父母说不定也……
惊疑难定,他在某天傍晚回家后,伏在弟弟耳边,以悄悄话的形式将这样的猜想告诉了周元司。
“哥哥原来是这么想的么?”
后者听了,似笑非笑地回眸盯着他,眼尾荡开淡淡笑纹,月光般柔和幽然,直看得他手足无措,不禁脸红,低头陷入羞惭中
是啊,他怎么能这样揣度父母,也太不孝顺了。更何况,“撞鬼”之事,家里也就只有他一人有所感觉,独自陷入一惊一乍的不安状态中……
像是早就在等着他,没一会,活页门很快迸出“吱呀”的曳动声,悠悠地开了。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么,小怜哥哥?”
后头立着的少年身姿修挺英拔,风姿贵气,玉树琼枝般的矜冷感溢于言表,当中还裹挟着一股与年纪不符的蛊惑,这引诱感并不明显,内敛而优雅阴柔,与周遭吊诡的环境格格不入。⑦1]50,22⑥⑨(更多
狭长的凤眸静静地凝视着他,凝黑如点漆,如同浸水的沉木,竟透不出一丝光亮,漾起令人酥酥麻麻的笑意。
少年咬字轻缓,尤其在称呼他时,仿佛狎昵地把那几个字在薄红的舌尖上滚了好几遍,吐哺出唇瓣时,自带一股暧昧的回甘:“不会是又做了噩梦,想和我一起睡吧。”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