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辱,忒伤自尊。

至于所谓美梦,事实上,自寿春城下被抛弃以来,她很少梦见丈夫。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陆衡之的好,不去想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他曾经是待她很好的。她和他青梅竹马,少年结发,成婚的三年里,他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不曾做过一件惹她不快的事。春天,他会带她去山中别业小住,夏天,他会带她去燕雀湖采莲。秋天去赏栖霞山的红叶,冬天是拥毳围炉,围棋樗蒲。他对她关怀体贴无微不至,即便是他调往寿春两地分居的这一年,也是每十日雷打不动地寄信过来。族中的姊妹都说,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体贴的夫婿了。

那时候她亦作此想,这辈子能嫁给他,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抛弃她,把她送给胡人。

而她甚至无法怨他,不能怨他,因为他是为了寿春的百姓才将她送人的,隔着国家大义,她连怨恨他的资格都没有,都不能。

但方才,她倒真是梦见了陆衡之。

梦里她还是十五岁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带她去清溪小姑庙请求小姑庇佑,琴瑟和鸣,恩爱一生。在庙外那株系满寄托人们心愿的红绸的桐花树下,他的脸慢慢凑过来,将他的气息悉数渡给她。

她起初忘了现世,当真以为回到了新婚的时候,但转眼她便忆起已被他抛弃的事实,知晓了这只是一个梦。正要从梦中醒来时,眼前画面陡转,她看见陆衡之四肢及头颅被套在五匹马所拉的绳索里,硬生生被扯得躯干横飞。

他被五马分尸,死在她的面前,而那些温热的血,甚至就溅在她的手上……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她现在忆起仍是止不住地后怕,神魂皆似战栗。尽管她不再爱这个抛弃她的人了,但他的死状如此惨烈,且就死在她的面前,又怎可能不为之动容。

她这幅不言不语也不辩解的模样愈发激怒了斛律骁,冷笑一声将她按倒在榻上,开始去扯她身上半堕不堕的最后一件蔽体的轻薄绸纱:“谢窈,你真贱。”

“被他送到孤榻上还能想着他,对他死心塌地,梦里都在叫他的名字。怎么,是孤弄得你不够快活么?叫你还记着他?”

眼前烛光一暗,他若玉山倾倒,坍在她身上。狼一般的利齿狠咬在她颈侧,掐着她两痕玉臂,阵阵发疼。

谢窈本已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却不是意料之中的疾风骤雨,便有些受不住这温柔慢缓的水磨功夫,眼侧泪水莹然。

“说话!”

她一声声小兽似的泣哼模糊在喉间,连绵如琴弦的颤音,却不肯应他。斛律骁最恨她这幅毫无反应的死人模样,怒道:“他好还是我好?他有我弄得你爽么?”

细细密密的痛感从颈下传来,谢窈眼尾发红,两痕贝齿紧抵,硬是强抑着不让那些羞人的声音传出。

“不肯说么?”斛律骁气极,索性冲窗外喊道:“来人,去喊封述过来!”

“不要!”

屋外果然响起了值夜侍女的应答声。她如受惊的猎物,瞬然弓起了身子抱住了他,“不要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