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得睡不着。
热得想不起别的。
热得还觉得他身上很软。
好像内心一直都面向陈既白的,那层难以冲破的膜,都在这个不带任何意味,只有温情的怀抱里不见了。
梁穗终于在自己的遐想里把脸也烧烫了,她忍不住才从他胸膛挣出来,怔然地叫他:“陈既白。”
“嗯。”
她叫了又不说事儿,还在思考组织语言就光顾着叫人了。
稍稍抬眼,看见陈既白闭着眼,眉目清淡,呼吸均匀,脸廓的线条感很利。
她从来没有这样观察过陈既白。
想起以前也有这种时候,被迫接受他靠近的一切亲密,内心只有越砌越厚的隔墙,结束之后,她总是疲惫,心累,也纠结痛苦地捂上自己,她总是懒得,也厌恨去多看他一眼。
有些东西,真的就在无形中变了。
“你伤口裂开了没有?”梁穗听见自己问。
陈既白依然没睁眼,但回话:“没。”
她嘟囔了声:“骗人的吧。”
“为什么?”他眼睁得突然,睫毛半阖,蓝幽映在夜里,就这么冷不丁地看着她:“太用力了?”
这回梁穗的眼睛先唰地一闭了,半张脸埋进枕头,瓮声瓮气:“算了你别说了……”
但脑子里真的短促地闪过了一些画面,那些几乎让她精疲力竭,歇斯底里的瞬间。
她甚至怀疑到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而不是这个身残志坚的伤患。
这么一想她还真不该问,就算疼,也是他纵欲无度,活该的。
她唯一想藏起的这点羞臊,也在陈既白一声低笑里毁了。
她正回眼瞪,陈既白就在黑夜里摸到她热烫的耳朵,冰凉一激,她就不动了。
陈既白的手一直都很凉,但夏天凉,冬天又很热,每次都是在口袋里揣很久再伸出来碰她。
那些不经意的,很渺小的时刻,就这么在类同联想的画面里闪过去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
陈既白边贴着她,开口:“明天去衣帽间,你以前的衣柜里随便找件衣服先穿上,都是你的码。”
因为太舒服,她几秒才反应他的话:“我不是早就带走了吗?”
“那些是在你走后才运到的。”
“噢。”梁穗又缩回去了。
是这样的,她每次都跑得很快。
“穗穗。”
“嗯。”她闷在枕头里。
感觉到鬓发被他往耳后折,冰凉的指尖挠痒一般扫着她,淡声问了她句:“答应做,是只想做,还是和我在一起?”
怎么说。
爽是挺爽的,两个人都爽完了才坐下来谈事儿,谈可不可以,这就有点儿滑稽了。
所以只能谈,你想以什么形式做。
梁穗埋着不动,装死,但陈既白一直盯着她,是在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仍然感觉到的炽热。
她撩开一只眼,刚跟他对上,就被他抬手遮眼:“算了,你也别说了。”
梁穗噎了下,一时间不接话,就又听到了陈既白起伏的呼吸声,她屈肘挡在两人身前交贴处,但他还是环着她的姿势,逐渐地,像是睡着了。
她也慢慢在消耗中,找不到自己真正想要吐露的言语。
于是短暂地放弃了,好困,好累,闭上眼就有翻山倒海压过来的困意。
第二天是休息日,闹钟依然在定点响起,因为前一夜来不及关,只响了几秒就把梁穗惊醒,她翻身按掉,也同时看见另一个空荡荡的枕头。
主卫门虚掩,淅沥沥的水声,她支起身看过去,看不见,但猜他在洗漱,于是纠结自己是不是应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