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间过剩的苦难真的全部流向了能吃苦的人。

余嘉圆第一次缺课。强大的生物钟和大脑皮层深处对周一早课的惦记都没能唤醒余嘉圆沉重酸软的躯壳。谢小方抱一个很喜欢的布娃娃似的拦腰搂住余嘉圆睡得香甜,漂亮的脸蛋埋在余嘉圆后脖颈里,被窝里全是谢小方热汗熏干后暧昧绵密的甜香味。

明明该是很温馨舒适的氛围,余嘉圆却像被蛛网牢牢绑缚住的小虫,他紧闭的双眼上薄红的皮肤不住颤抖,睫毛乱颤,令人难以想象他在经历什么样沉重的梦魇。

等余嘉圆终于猛然张开双眼,他下意识从谢小方的怀抱中挣脱开第一时间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在被遮光窗帘严密环绕的卧室里发出刺眼的光,上面显示的时间赫然是星期一、9:40.

余嘉圆的心脏克制不住向下坠了很久,迟到早退此类在普通大学生心里算得上平常的事发生在余嘉圆身上,发生在因为某些混乱的恶心的原因才没起得来床的余嘉圆身上,他第一次直观的遥遥看见自己的深渊,他比任何人都更想活得坚韧蓬勃,但他好像真的走进错路。

无论是陌生人的恶意,还是无法离开的谢小方,都变成余嘉圆身上越来越重的压力。

“唔......怎么起来了,再睡会。”谢小方闭着眼睛猫似的伸着粉色的指尖去勾坐在床边沉默的余嘉圆。

“已经不早了。”

“嗯,一起再躺会儿......”

余嘉圆没有说什么,他缓过才坐起来时强烈的晕眩感后便起身条理分明且迅速的洗漱穿衣服,等余嘉圆推开卧室门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谢小方还没醒,修长白皙的手垂在床边,睡颜安静美艳。

度假会所位置太边缘,余嘉圆在大门外的保安亭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等到车。

他孱弱的身体在愈刮愈烈的寒风中瑟缩,脑子昏沉中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哎,先生,先生?”还是保安亭年轻的保安叫他,好心提醒:“您是想打车?这儿不会有出租车过来的,网约车也不被允许开上来。”

余嘉圆失焦的视线飘忽了几下才聚焦过去,歪着头轻轻“啊”了声。

“您没有司机吗?不是,您要是想打车,向下多走个一公里左右吧。”

余嘉圆点点头,说:“谢谢,我知道了。”

余嘉圆拢了拢崭新的轻薄但暖和的羽绒服,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向下盘旋的柏油路向下走去。

一辆低调的黑色帕萨特从地下停车场平缓地滑出,赵安乾今天出来的也是有点晚了,一早上电话都没停过。

熟悉的唯一一条下山的路,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滴滴”,司机按了两声喇叭,赵安乾掀起眼皮,正见一个体格瘦小的身影赶快往路边更偏的地方躲去给身后的车留出更宽阔的通行道路。

不过几秒车子便越过原本在前面的人,赵安乾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一个点,忽然开口:“停车。”

两三分钟后,余嘉圆终于走到了汽车停下的地方,他垂着头目不斜视的继续自己的脚步,并不好奇刚才驶过去的车怎么在路边安静停下。可余嘉圆没想到贴着防窥膜的车玻璃缓缓降下来一点,车喇叭在身后又响起两声。

余嘉圆还是没回头,小心翼翼更往边上缩了缩。

赵安乾终于还是出了声,叫住余嘉圆:“要下山?”

余嘉圆没有心理防备,吓了一跳,他站住脚步微微回头,视线落在赵安乾脸上后更显出些微的紧张来。

“您,您好,是的。”

赵安乾轻轻笑了笑,温声说:“谢小方没有叫人送你吗?”

“他太困了,应该是没想到。”

“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