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可以吗？或者几千也行。”意料之内，余嘉圆解释道：“我爸想跟人合伙买一辆二手小货车倒卖水果。”

余嘉圆的父亲燕飞当然有所耳闻，当即神情严肃下来：“圆圆，你还在上学，正常情况一个父亲不会也不该让家庭的责任负担在孩子身上，钱我给你用无所谓，但你不能听什么是什么，我觉得你该再想想。”

余嘉圆已经想了好几天，在饭馆时他甚至已经拒绝了余年，那个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失望、嫌弃等等针对余嘉圆的负面情绪，他难为情地不住用筷子戳弄着脏污的桌面，他说：“我知道了，爸自己想办法，那没别的事了，你好好学习吧。”

分别时余嘉圆逃似的走在前面，余年突兀地叫他一声：“嘉圆。”

余嘉圆无法不停住脚步。

“你照顾好身体啊，等有空，等你想见我提前说，我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

余嘉圆没有转身，他的脚步那么自然，他的神情也很自然，如果不是他坐反了地铁，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余嘉圆想到他那么坏，可他是父亲，记忆深处中他的好比想象中更明亮，他带自己去广场，去看烧烤店门口的肉鸽子，他捡回来酒瓶子排成一排玩套圈或者保龄球游戏，他说等赚了钱要给余嘉圆买商场最顶层货架上一整排的玩具。

他变坏后依然想赚钱，理所当然地把失败归根于太想为家庭赚钱，所以他去赌博，他去偷盗，他跟着狐朋狗友酒醉后抢劫伤人入狱五年。

但现在，曾经满怀期望的、误入歧途而显得冷血的父亲，用那种唯唯诺诺的商量语气说想要买一个用以谋生的二手小货车。

余嘉圆做好打算，燕飞转了他两万块钱。

“不跟赵总说。”燕飞安抚他：“你自己长点心，别受伤。”

余嘉圆把干涩的嘴唇咬出深深的痕迹，他没说话，但看燕飞的眼神全是信任和感激。

燕飞趁着这时机小心跟他说：“其实有些事你可以试试去跟赵总讲呢？他没你想象中那么可怕，你......”

“燕院，谢谢你，我先走了，我要回去浇花了。”

地铁轰鸣声迫近、呼啸而过，残留下几秒寂静，此刻的寂静或许跟比弗利棕榈大道的夜晚略无异处。

迷离奢华的灯光下几辆数百万美金的豪车游鱼似的滑进Holmby HIlls的新建建筑庄园，里面在举办一场由常青藤顶级二代组成的聚会。

“Xander！我找你好久，作为宴会的主人是不是不太应该把大家撂下？”一个棕发金眼的男生在被紫藤爬满的外置镂空窗翻出来轻巧地扑来，他明显有些波兰血统，二十左右的年纪美得惊心动魄。

“我很快，再有十分钟公司的新游戏要发行了。”

“Xander，亲爱的，你是最厉害的！我敢肯定，你的公司股价明天会涨疯掉。”Ethan挂在笔直坐在异形椅上正紧盯着ipad的青年身上。

谢小方目不斜视地腾出一只胳膊搂住他，随意安抚：“你先安静会，给我半个小时。无聊的话去找他们玩。”

“我想你陪我。”Ethan撒娇：“我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你的朋友们讲的我听不懂，而那些交际花，除了晒表和首饰没别的新鲜。”

谢小方伸出腕子，上面一只满钻陀飞轮在昏暗的庭院夜灯下依旧熠熠生辉：“这个拿去跟他们聊，可以新鲜半个小时吗？”

Ethan眼睛一亮，响亮吻他一口后飞快撸下了谢小方的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