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像惊悚电影里厉鬼骤然的贴脸镜头
楼下一辆靠边停的黑车降下半截窗户,一只骨节分明的夹着烟的手探出来,那是赵安乾的手。
余嘉圆颤抖的频率更大,他远远避开窗户,站定了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
他还没醒,他在睡午觉,午觉里有噩梦。
余嘉圆!余嘉圆!醒过来啊余嘉圆!醒来就好了!快醒一醒!
他醒不过来。
门锁开了,有脚步声逼进,最终停在卧室门口。
“余嘉圆,你真是好样的,我最后再说一遍,自己把门打开!”
是谢小方的声音。
余嘉圆冷汗涔涔地勾起腰干呕几声,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一声不敢出。
“余嘉圆,乖乖打开门,不然等我进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假话,当防盗门被暴力破开的那一刻,余嘉圆就已免不了来自谢小方的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余嘉圆不明白,他惹不起才远远躲开,他不要学业,不要稳定,他带着母亲的操心,带着对邱行光的愧疚,像一只阴暗的蝼蚁躲在了遥远的暗不见光的地洞里,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过自己!!
他真的受不了了,他是个人啊,他不漂亮不富有,就活该被人当乐子一样欺辱吗?
我该怎么办啊?我还能怎么办啊?
妈妈,行光,我要怎么办,怎么才能躲开啊?
卧室的门锁也开始晃动起来,余嘉圆打开狭窄的衣柜就要往里钻,点点在此刻也感觉到了危险似的,躁动不安地“嘤嘤”叫起来,在余嘉圆和邱行光一起给它做成的窝里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余嘉圆把它拎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一起躲进衣柜里。
衣柜里好暗,好寂静,门开了,脚步进来,停在房间正中。
余嘉圆屏住呼吸,心跳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声如洪钟,他把点点塞进胸口里,哆嗦着手摸它的圆脑袋和长长凉凉的兔耳朵,他想,如果能躲过去,他怎么都行,他甚至愿意少十年寿命。
不可能躲过的,他该知道。
一叶障目。
衣柜门被一把大力拉开,谢小方居高临下地看着缩蜷住膝盖缩在最里面的余嘉圆,一张艳丽无匹的脸上神色淡淡,他出声,竟然是个问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余嘉圆也想问,且夜以继日日以继夜发问了无数遍,这本就该是余嘉圆的问题。
于是,余嘉圆隔着被泪水朦胧了的视线,声音轻若蚊蝇:“你,为什么?”
谢小方蹲下来,他掐住余嘉圆的下巴,跟他平视:“我对你真是太好了。”
“所以你才这么对我,余嘉圆,余嘉圆,给你做人的机会,你一点也不要啊。”谢小方声音很平缓,带着点喟叹,活像余嘉圆多任性地伤了他心。
谢小方掐住余嘉圆下巴的手往下滑,死死捏在他脖子上,另一只手硬生生的从余嘉圆怀里扯出了那只瑟瑟发抖的身形滚圆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