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检查了一下点滴的速度,并不搭这话,淡淡道:“你们家领导最近心情不好?”

“没,没有吧......”孙秘书泄了口气,放弃挣扎:“我多有本事能铁口直断领导的心情。”

燕飞“哼”了声,显然连他一并厌弃,把圆珠笔插进白大褂的兜里转身离开。

孙秘书微微叹了口气,垂头调整了下余嘉圆手腕下面给输液管加热的便携式暖手袋,余嘉圆的手腕包扎得严实,虽然狰狞可怖的伤痕已不可见,但还是能从他裸露在外的因血液循环不畅而肿胀乌黑的手指看出他曾被多用力绑缚过的痕迹。

余嘉圆睡得并不安稳,即使在药物作用下也只是睡了几个小时,眼下孙秘书这微弱的作用在他身上的动作就让他受了惊,眼球在眼皮下胡乱滚动,几息后他哆嗦着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瑟缩起身体来。

孙秘书也被吓了一跳,忙道:“没事没事,你别怕,轻一点,小心等下鼓针了。”

余嘉圆额头上沁出层细绒绒的汗,过了好久眼神才慢慢恢复焦距,他看着孙秘书,张了张嘴,喉咙里撕裂般火烧火燎的疼痛让他脸上露出明显忍耐的表情,他倒抽了一口气,侧过脸狠狠咳嗽起来,太剧烈的起伏牵动了伤口,余嘉圆禁不住用没扎针的那只手在脖子上抓挠起来。

孙秘书又赶紧去抓他手,结果余嘉圆手背肿胀的太厉害,根本经不住碰,又惹得余嘉圆微微痛哼一声。

“好了好了,我不碰,你也别乱碰,忍一忍啊,乖。”孙秘书的紧张并不只为余嘉圆和赵安乾的关系,他确实对余嘉圆心软,但凡余嘉圆年纪没这么小、处理对上的关系再油滑点、或者再聪明漂亮点,孙秘书都不至于这么真情实感,他没办法把余嘉圆和“赵安乾的情人”关联起来,于是无论赵安乾对他是好是坏,孙秘书都只看出可悲可怜来。

他用小汤匙给余嘉圆喂了点温水,小心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打在手机上给我看。”

孙秘书说着便要将自己的手机掏给他。

余嘉圆摇摇头,艰难开口:“我,要住几天院呀......”

“你外伤太多,医生给开了三天消炎药,所以至少要住三天。”孙秘书哄他:“就当休息了,我下午给你拿个平板过来,你可以玩玩游戏,看看电影,就不无聊了。”

余嘉圆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秘书以为他是在担心赵安乾严苛到连住院的时间都不给他,便出声安抚道:“领导交代了让你好好养着,可以多住几天。”

余嘉圆却摇摇头,他犹豫片刻还是跟孙秘书说了:“我还有,一只兔子,没人喂。”

孙秘书微怔,下意识问了句:“在赵局那里?”

余嘉圆轻轻点了点头。

孙秘书终于想起,在一周多前的某天,他从监控录像上看到的余嘉圆从另一个男孩子怀里接过来一只兔子,虽然当时赵安乾接到照片后没有多少反应,但孙秘书也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同意余嘉圆把这东西养在他的房子里。

这甚至无关于一个男人对所有物是否大度,而是赵安乾太爱干净又讨厌麻烦了。

孙秘书记得特别清楚,差点直接断送了他职业生涯的事情,而那也是唯一一次赵安乾在公事之外的事情上说重话,起因是孙秘书那年谈了个喜欢小动物的女朋友,为了投其所好,他休息日花了整天的时间泡宠物市场,结果第二天他才进办公室就被赵安乾皱着眉看了半天,“一股狗味”,赵安乾这么形容他,“给你两个小时假,中午还是这个味道,你就调岗吧”,这是第二句。

赵安乾这狗鼻子连点不好的味道都忍不了,他得多疼余嘉圆才能忍得了家里一只窝吃窝拉的兔子。

可要真那么疼,怎么又给人